荆襄入长江，一路顺江而下，十七艘帆船顶着凌厉寒风在江面上行驶，这十七艘帆船形态，样式、大小都不一样，事实上连船上桅杆、船楼的位置都有区别。
这些船沿用了大唐成熟的水密仓设计，虽然造型有区别，但最小的也有四五十步长。船的宽度很窄，腹部扩大了一圈，高度又高了一圈。
底仓里压了数十块巨石，每块巨石都有一人多高，用绳子紧紧固定在木头架子上。
这些船是荆襄船务监刚刚造好的海船。
上面有船务监的人，也有密州水师的人。
船好不好，密州水师是最有发言权的，王彦章率水师在密州训练了四五年，水兵们对他们需要什么样的船还是有想法的。
按照皇帝陛下的旨意，密州水师派了两百人的小队来到荆襄船务监。
“柳少监，开始吧！”
长江的出海口有一片滩涂，上面有水师的营地，稍作休息，补充了食物与水，这十七艘船便是要出海，这次来回需要一个月的时间，他们是要去迎接风浪考验的。
柳少监实在是腿肚子打颤，但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船务监这次也派了三十几号人，一艘船上两个人，为的是找出问题，发现问题。
“走！”
密州水师都指挥使金长赫上船前叮嘱道：“各艘船一定要紧盯着旗舰，可千万别跟丢了，现在水冷，若是翻了船，没人搭救，你们觉得会怎么样？”
“金指挥使，白天可以看到，若是下大雾，或者晚上呢？”
“晚上若是风平浪静，自然会在桅杆上吊上灯笼大烛，若是起雾了或者有风浪，只能听天由命吧！”
“……”
事实上这十七艘船，每只船上都备上了望远镜，配上了简单的灯光信号塔，每艘船上还配上三支求生的烟花，但在这个时代，也就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
每个人都想着能风平浪静，但这次明显不是为了风平浪静的航行。
三日后，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突然海上风浪大起，一下子把船队给打散了。
所有船员都紧张起来。
眼看浪头一个比一个来的凶猛，这些巨浪有的卷起来比船都要高了。
“落帆……落帆，快、快左转舵！”
船最怕的便是侧面迎接风浪，往往一个风浪就把船给打翻了。
舵手要做的，就是让船尾迎向风浪，沿着斜角冲下去。
“胡三，你不要命啦，快把自己绑到桅杆上，所有人，要么去船仓里，甲板上的，都要把自己绑到船上，要行走的也要用绳子把自己系到船上！”
一个浪头打到船上，人要是被带到海里，就彻底没命了。
柳少监脸都白了，他不需要到甲板上，直接将自己绑在床上，风浪如同将船揭翻了一般，有时候床跟地面的倾角能达到七八十度，近乎直立了一般。
很多人都吐了，生理上的还可以忍受，可心理上的恐惧，让不少人都紧张的瑟瑟发抖。
所有人都期望躲过今天这晚风浪，没有人关注其他的舰船，他们自顾不暇，哪有其他的心思。
有人被卷到海里，也有人挣扎着跪在地上，祈求龙王爷爷息怒。
大海是未知的，皇帝也不能随意改变他们心底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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