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
李东阳虽然聪明伶俐,不过也只是一个孩童。
就算入宫前后特别有人交代了李东阳一些禁忌,可他还是忘了很多。
“你好笨!”
朱见济笑了。
“我是皇帝的儿子,可我不是太子。”
“哥哥是我大伯的儿子,可他却是太子。”
“我大伯以前是皇帝,后来他不是皇帝了。”
“我爹以前不是皇帝,现在他却是皇帝。”
朱见济如同在说绕口令。
他说得绕嘴,把李东阳弄得更加糊涂了。
“书上不是说,皇帝的儿子不就是太子吗?”
“为什么皇帝不让自己的儿子做太子呢?”
李东阳咬了咬嘴唇,抬头看起了朱祁钰。
“知道什么是太子吗?”
朱祁钰问起了李东阳。
“皇帝把自己的嫡长子封为太子,将来太子便接任皇位。”
“然后,太子的太子再接任皇位,万世一系,后嗣永传。”
“书上说,这是周人的亲亲之义。”
李东阳如此回答。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朱祁钰面上掠过一丝阴影,不过他却是伸手拉过李东阳。
说完,朱祁钰瞟了瞟一眼孙太后。
这一下,慈宁宫中的气氛更加尴尬。
朱祁钰说的话,一时也无人敢出言纠正。
唯有原本一直沉默侍立在旁的万贞儿,不忍看到李东阳因此落罪,也不想看到朱见深唯唯诺诺。
“这是皇长子,我大明的太子。”
“他是先帝的儿子,先帝在世的时候他就被立做了太子。”
“小公子,记住以后不可以再乱叫乱问了。”
万贞儿一边说,一边端起一盘点心向李东阳走了过去。
“我爹说过,不能随便吃别人给的东西。”
李东阳十分早慧。
他已经隐隐猜出这是宫中的忌讳,还生出几分后怕来。
“陛下,是臣无状!”
“臣惶恐!”
李东阳又跪倒在地。
“谈不上什么罪过,不过是叫错了人罢了。”
“朕是天子,当有海纳百川之度量,可没有那么小气!”
朱祁钰见李东阳一张小脸儿涨得通红,呼吸也急促起来,显然是真的害怕了。
走到李东阳身旁,朱祁钰伸手将他拉起来,对着其一顿温言笑语。
“这位小李公子,好不容易来宫里一趟。”
“你是东道主,带着他去各处玩玩。”
“可不许欺负他!”
朱祁钰拉着李东的手,交到了朱见济的手里。
“爹爹放心,我怎么会欺负他?”
“哥哥一天闷得很,我巴不得再有一个陪我玩的。”
朱见济之所以说朱见深一天闷闷不乐,那是因为朱见深多少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处境。
“跟我走!”
“这皇宫里面可好玩,可有趣了!”
李东阳被朱见济拉着跑了几步,却不忘回身一一给在座的贵人们行礼。
等李东阳最后给朱见深行礼的时候,朱见济却已是不耐烦。
“我宫里有好多好吃好玩,一会你看上什么,我就送给你。”
朱见济说完,手上一用力,就把李东阳给拉了出去。
“杭妃、大伴,你们跟着去吧。”
朱祁钰一直很注意朱见济的安全。
“这孩子朕很喜欢,今后就让他每天入宫,陪着见深和见济一起读书吧。”
朱祁钰这是对着司礼监掌印太监王诚说的。
李东这样一個留名青史的内阁首辅,朱祁钰不愿意就此错过。
让李东阳给朱见济当陪读,就是为了给朱见济提前收服其心。
“奴婢回头就去办!”
王诚懂了朱祁钰的心思。
虽然朱见济和李东阳的嬉闹声已经远去了,然而慈宁宫中那股晦涩的气息,却好似仍然无处不在。
“深儿,今天学了什么?”
众人沉默了一会,孙太后才上前招呼朱见深问了起来。
此时,朱见深和朱见济两兄弟都还未正式出阁念书。
朱祁钰只让他们跟着王诚、舒良、成敬这三个通书的大太监一起,念些浅近文字。
“孩儿今日读的是《千字文》。”
“舒大伴教了‘嫡后嗣续,祭祀蒸尝,稽颡再拜,悚惧恐惶’这四句。”
朱见深回的有点吞吞吐吐,似乎有些口吃。
孙太后笑着点点头,又问:“那么这四句是什么意思,深儿可知道了吗?”
“意思是说,宗庙之中嫡长子孙一代一代传续,四时祭祀要按时按礼,不能间断。”
“行礼祭祀之时,要心怀对祖宗的敬畏之情。”
朱见深低下头去拨弄衣角,回的声音也不大。
“教的不错,学的也不错。”
孙太后将朱见深搂入怀中。
“刚才那个小神童懂得什么亲亲之义,咱们的小神童却也是明白嫡后嗣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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