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身?

积累功勋?

喔,我明白了。

你是想让你的次子、被浮华案禁锢的孙密,成为第二个丁谧。

恍然之际,夏侯惠也卸下心中的防备,当即不假思索而答,“孙公之问,首推辽东、次在幽州。”

但也正是这个不假思索,令孙资有点不淡定了,不由蹙眉复问道,“稚权为何不斟酌一二?老夫所谓,非为戏言。”

“敢问孙公,我可敢诓骗孙公邪?”

你当然不敢。

只是,如今的辽东与幽州,还有什么战事可言?

在夏侯惠的一声反问下,孙资也打消了疑心,耷眼在心中细细思量起来。

啊,对了。

先前庙堂决策迁徙辽东之民归来安置时,夏侯惠还上疏提及了另一种处置方案,最大的缘由就是声称高句丽与贼吴媾和,日后必将有兵犯辽东之举。

那时,不管洛阳君臣还是幽州刺史毌丘俭,都对此议不认可。

想那高句丽弹丸之地、蛮夷之邦,连公孙度公孙康父子相继称雄海东之时,都被屡屡攻掠。而今,又怎么会有胆子挑衅连辽东公孙氏都灭掉的魏国呢?

只是夏侯惠现今犹言之凿凿,且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敷衍我吧?

难不成,

孙资思索片刻,仍不能理解,最终还是忍不住出声发问道,“虽不疑稚权之言,然而,何故不是淮南抑或雍凉?”

雍凉就不提了。

此些年雍凉对战蜀国的战绩,你是不知道吗?

克日擒孟达的司马懿都得被动防御着,何况他很快就要归来了,你次子孙密现在过去,能谋到什么功绩!

至于淮南

满宠的为人,你是不知道吗?

会与你讲情面?

就连我当年在李长史的维护下,都曾被罚去守了一个月的城门!

你次子孙密要去了,别说想谋求军功了,就连想守城门都不一定有机会呢!

面对此问,夏侯惠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好在孙资没有提及“军无百日粮”的荆襄,不然他都要重新审量这位中书令,是不是徒有其名了。

“淮南攻守易形,且满将军素来坚持以逸待劳;而雍凉,则是先前逆蜀连年兴兵皆无功而返,已然丧锐、难以为继,此乃司马太尉上疏求归京师之由。是故,我窃以为,淮南与雍凉难以建功。”

沉吟片刻,夏侯惠胡诌了大致能自圆其说的理由,随后含糊解释道,“至于为何首推辽东、次者幽州,乃是我曾亲至辽东之故。若孙公存疑,不若集思广益更问他人,以求妥善。不过,容我多嘴一声,若孙公觉得辽东或幽州可去,当宜早不宜迟。”

都说是私事了,我怎么可能集思广益弄得人尽皆知.

至于宜早不宜迟嘛~

你是在强调天子不会让毌丘俭留在幽州太久吗?

同样有些哑然的孙资,虽然心中仍有疑惑,但也听出来夏侯惠不想再辩解下去的意思了。遂含笑颔首,离席起身,“老夫何来不信稚权之说?只是想着闲谈,便多问了句罢了。嗯,有劳稚权参详,署中尚有他事,老夫先去处理了。”

“唯。不敢久留孙公,以误国事。”

起身将孙资送出门外后,复归来坐了片刻的夏侯惠,想了想便前去尚书台寻卫臻。

自然,在离开的时候,也不忘叮嘱值守的假佐一声,让他以后不管自己在不在官署内,都要每日过去请孙资或刘放将重要的庶务案牍要来、放在赤纹盒子内。且若是案牍积累多了,还要去中护军官署知会他。

尚书台与中书监都在宫禁内,离得并不远,步行少顷可至。

随意拦住一位往来的小吏,问出卫臻的署屋所在的夏侯惠寻过去,却被值守小吏告知,卫臻如今正好不在。且声称近月来时常被天子召去伴驾,故而都是三四日才来官署一趟;让夏侯惠若是有急事,便自行送拜帖去卫府上拜访。

天子召卫臻如此频繁,是关乎改元还是士家清查之事?

从尚书台归来的夏侯惠暗自琢磨着。

若前者还好。

要是后者的话,以卫臻先前的告诫来看,他定是不会允许自己肆意妄为的。

且他的意见在曹叡心中很重。

因为当年曹丕将甄姬赐死、曹叡圈在府中的时候,卫臻就与曹叡私教很好了,且还是唯一一个没有潜邸官职但却极力维护曹叡的重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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