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家欢喜几家愁,赵纤容在几人离去时就已心不在焉,还是黄昏,把钥匙扔给阿云,丢下一句:“记得锁门”,便提着个黑色皮包出了餐吧。
通向住房的这条街,赵纤容在a市的每一日晚间都从上面走过,往常,他是挺喜欢这热热闹闹的不算宽敞的街道的,今日,赵纤容反倒觉得过于吵闹,也便快步回了去。开门,安静极了,算算,这是他离开家乡出来闯荡的第六个年头了。初中还没毕业,妈妈小学五年级时因车祸意外离世,爸爸一向不是管事的人,甚至没个像样的工作,家里实在拮据,已无力再供他上学了。邻居家开了个小便利店,他靠着课后帮忙看顾的人情勉强读到初中最后一个学期,爸爸说是要给他攒学费外出了,可不到两个月,爸爸领回了个“袁阿姨”,再加个“弟弟”。赵纤容一气之下离家出走,至今也未曾回去过,说来也是巧,赵纤容同洛不悔一样,用客家话来说属于b市人。
这安静的“家”里,赵纤容坐到沙发上发起愣来。“相约餐吧”原是个a市老板开的“美美火锅”店,一年前,那老板突然说不想做了,要转手,赵纤容靠着一边工作,一边学的烹饪给接手过来,有了如今的“相约餐吧”。赵纤容
不禁想起刚出来的那些日子,超市里,总是有主管的嫌弃,师傅的呵斥;工地上,曾经汗流浃背,以天为被地为席;餐馆里,少不了客人的挑剔,老板的责骂。不知怎的,已是过去的那一幕幕倾然袭来,酸涩了眼眸。但他未曾感觉到“累”,尤其是与叶晓靖成为朋友以来,他更是不仅在工作上竭尽脑汁地把经营方案做得出色,见到郭玉那一日,更是鬼使神差地去报了夜校,每日都像是打了鸡血,精力充沛无比。
然而,今日此时,他突然觉得有丝累了,环视一周,这是他今年刚租的单身公寓,一室一厅,一厨一卫,位于三楼,楼下的菩提榕已经长得很高了,赵纤容倒了杯酒,缓缓到了窗台边,一景入帘:
伊人独倚旧窗台,行者且聊扰纷纷;
莫道天涯无知己,且看风光旖旎时。
菩提本来修行意,回首不堪语是非;
未待藏燕问君意,轻风踏枝了无痕。
不知站了多久,待赵纤容想放手中杯子时,始觉两脚酸的厉害。
倦意已来,洗漱后趟上床,想着好好睡一觉的赵纤容情不自禁地将近来种种翻来覆去地琢磨,辗转反侧,竟是一夜无法安眠。
叶晓靖几人,一直讨论到凌晨才堪堪罢语,就近找了个酒店准备,各自开了间房养精蓄锐,明日再续。
叶晓靖看着前面连步调都一致的两人,走向了服务台。往常只有郭玉与他同行时,他皆是径直走入房间的,哪里还用询问。
这真是个特别的日子,三人亦如赵纤容,整夜难眠。
g大的洛不悔早些回了家里的电话,以有课业要做为由,驳回了爸爸隐含着要她回家的意思,这虽不是她第一次违了爸妈的心意,却是如此明面地拒绝那份曾及其渴望的关心。
自挂断电话开始,连晚餐都索然无味,随意扒了几口算是点到为止了,也不知缘何,她这整日似乎有些浑浑噩噩,不是爸妈屈指可数的音容笑貌,就是初中时那无比快乐的时光,这床也如张满了刺,本来平软的垫子反倒有些咯得腰疼,干脆起身坐了起来,打开了台灯,今夜,宿舍只有她一人,格外寂静,于是,拿出了那张照片又盯了起来。脚已麻木,换个姿势都成了问题,才缓缓蜷缩在被子里,左右轮换着伸长后又缩回,反反复复,直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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