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刚刚搬到楚江不到一年的铝加工厂!”
张辉的声音有些咬牙,让得后边的赵棠都听出了一些异样,秦阳的脸色,更是瞬间就阴沉了下来。
铝加工这种一听就有着极大污染的企业,跟秦阳刚才在空气之中感应到的那种银色颗粒,无疑是对应了起来。
如果不是细看,或者说是普通人的话,对于空气之中的这种细小颗粒,肉眼根本就看不到。
这跟北方常见的雾霾还不太一样,这是被吸入人体之内,根本就分解不了的金属粒子。
同时这也让秦阳对葛正秋被诊断出肺癌,而眼前这位辉哥呼吸系统也受到严重损害的情况,有了一个全新的猜测。
毕竟几个月前他回到青童孤儿院的时候,就已经是一名精神念师了,当时在他的感应之下,葛正秋的身体还相当不错。
但现在看来,那个时候污染源就已经存在了,只是时间太短,并没有产生什么严重的后果,秦阳也就没有太过在意。
随着时间的推移,像葛正秋这种年纪大的老人首先支持不住。
而像张辉这样的年轻人,身体各方面的机能自然是要更强一些。
这让秦阳不禁有些担心,因为青童孤儿院除了葛正秋之外,福伯的年纪也不小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受到污染空气的影响?
“辉哥,这样,你先去采购一批医用口罩,给孤儿院的工作人员和孩子们分发下去,我先去看看葛院长再说!”
秦阳心中有些担心葛正秋和福伯,所以并不想在孤儿院过多耽搁。
当然,最重要的是在秦阳的精神力感应之下,至少到目前为止,孤儿院的工作人员和孩子们还能坚持一段时间,自然不用急于一时。
只是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秦阳再次抬起头来,朝着北方看了一眼,似乎能看到北方遥远之处,冒出来的青色烟雾。
这让他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冰寒之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青童孤儿院是秦阳的底线,谁若是敢惹到青童孤儿院的头上,那等于是在掀他的逆鳞。
像铝加工厂这样的企业,肯定是有一定环保要求的,可为什么能建在离孤儿院这么近的地方呢?
更何况这里离铝加工厂说远不远,说近也不算太近。
空气之中都蕴含着这么多的金属颗粒,这污染已经不是一般的严重了。
不过现在秦阳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办,据张辉所言,葛院长住院都有好多天了,不先去看一眼,他不会安心的。
至于孤儿院现在的经济状况,秦阳倒是并不担心,毕竟几个月前,某位“神秘大佬”才捐了一百万给青童孤儿院呢。
“哦,对了,葛院长在哪个医院?”
“楚江市第一医院!”
问清楚了葛院长住院的医院之后,秦阳便是带着赵棠先离开了青童孤儿院。
看着那一男一女的背影,张辉不由叹息着摇了摇头。
心想对于有些事情,想必这位神通广大的秦阳,恐怕也是无能为力吧?
癌症这种东西,在普通人眼里就是不可治愈的绝症。
尤其是癌症晚期,更等于说被宣判了死刑,不过是缓期几个月执行罢了。
张辉对秦阳的了解,仅限于近一年多以前的两次变故。
而那个时候秦阳表现固然惊艳,但也仅仅只是体现在战斗力上,并没有表现在其他方面。
张辉不知道的是,一年前的那个秦阳,跟现在的这个秦阳,差不多已经完全是两个人。
有些他无法想像的事情,在如今的秦阳眼中,不过是稀松平常罢了。
…………
楚江市第一医院,住院部,肿瘤科,肺部专区。
“咳咳……咳咳……”
这一层楼到处都是一片咳嗽之声,随处可见捂着口鼻咳嗽的病人,一个个脸色蜡黄,愁云惨雾。
最近几个月来,第一医院呼吸科的病人明显增多,很多都是从西城区来的病人,也就是青童孤儿院附近的那一片区域。
或许有些人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但想必随着病人的越来越多,癌变病人也会越来越多,终将引起有关人物的注意。
楚江市第一医院的肿瘤科,在全省都是首屈一指,甚至在大夏国内都是挂得上号的。
一些周边省市得了癌症的病人,最终的选择也都会是楚江第一医院。
从这一点上来看,这里的医生在技术上肯定是有两把刷子的。
632病床上,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静静地靠在床上,目光有些呆滞,正是青童孤儿院的院长葛正秋。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葛正秋差不多已经瘦成了皮包骨头,跟秦阳上一次见他的时候,完全就判若两人。
如果他这一副样子被秦阳看到的话,还不知道要伤心成什么样呢。
“咳咳!咳咳咳……”
忽然一口气不畅,一连串的咳嗽声从葛正秋口中传将出来,而且无论如何也止不住。
葛正秋抬起手来捂住自己的口鼻,整个身形都弯了起来,后背一颤一颤,让得旁边病床上的一位老人都有些不忍。
“院长……”
就在葛正秋觉得自己的肺都快要被咳出来的时候,一只手终于拍在了他的后背之上,总算是让他舒服了几分。
来人正是福伯,这段时间也一直是他在照顾葛正秋,时近中午,他刚才是去打饭去了。
哪怕明知道自己打回来的饭,葛院长也吃不了几口,但人是铁饭是钢,他是多想看到葛院长像以前那样开心地吃饭啊。
“我……我没事……咳咳……”
葛正秋不想在神伯面前表现出凄惨的一面,脸上努力挤出一抹笑容,口中更是说着一些言不由衷的安慰话语。
福伯自然不会被这样的话安慰到,因为他对葛正秋的情况知之甚深,知道这位已经没有多长时间了。
尤其是当葛正秋话音落下,将捂在口鼻上的手拿开之时,福伯赫然是看到了前者掌心之上的那一抹殷红。
“院长,你又咳血了!”
福伯的脸色变得极度担忧,倒不是他没有看到过葛正秋咳血,但这一次的血量,似乎比前几次多了不少。
“呵呵,咳几口血出来,我倒是舒服多了。”
看起来葛正秋的心态还是比较不错的,哪怕是在这种绝境时刻,他竟然还能笑得出来,让得旁边病床上的那位老人心生佩服。
反正他肯定是没有这样的心态,自从得了肺癌之后,他几乎是夜不能眠,如同一具等死的行尸走肉。
看到葛院的苦中作乐,福伯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而他的脑海之中,忽然冒出了一道年轻的身影。
“院长,真的……真的不告诉小阳吗?”
心中想到什么,福伯就直接问了出来。
事实上这已经是葛院长住院一个月来,他不知道第几次问出这个问题了。
要知道就算是葛正秋身为孤儿院的院长,数十年来跟无数孩子打过交道,也看着无数孩子们从小长到大,但终究是有亲疏的。
据福伯所知,秦阳当初就是葛院长最亲近的一个孩子。
秦阳长大成人之后,也经常回孤儿院看望他们这些老人,将孤儿院当成了自己唯一的家。
尤其是一年前发生的那两件大变故,让得双方的情感更进一步,也让福伯知道了秦阳并不是普通人。
能看到自家孤儿院长大的孩子这么有出息,无论是葛正秋还是福伯都与有荣焉,闲暇的时候经常谈论起秦阳。
只是最近几个月的时间以来,秦阳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不仅一次都没有回过孤儿院,更连一次电话都没有打过。
他们倒是知道秦阳身份不一般,应该是在执行什么特殊的任务,所以并没有生出什么芥蒂之心。
可偏偏在这样的时候,葛院长被诊断出了肺癌晚期,若是秦阳不能及时赶回来的话,说不定都看不到葛院长的最后一面。
当时确认肺癌的时候,福伯就要忍不住给秦阳打电话,却被葛正秋给制止了。
按葛正秋的说法,秦阳可能是在执行什么秘密任务,你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去,影响了对方的任务可怎么办?
随着葛正秋病情越来越重,福伯想要联系秦阳的心情就越强烈,但好几次都被葛正秋给说服了。
如今葛正秋咳血的次数越来越多,看起来已经是时日无多,这让福伯觉得在这种时候都不联系秦阳的话,那也未免太说不过去了。
葛院长一生无儿无女,孤儿院的那些孩子,就好像他的子女后辈一般,而这其中又以秦阳跟他最亲。
以葛正秋的年纪,倒也不算为夭,但百年之后,终究得有一个人戴孝送终,秦阳无疑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唉,都到这一步了,告诉他的话,除了让他徒然伤心,还有其他意义吗?”
这一次葛正秋却是没有用秦阳正在执行任务来推脱,而是微微叹了口气,说出了一个事实。
像他们这些普通人,癌症是不治绝症的理念早已经根深蒂固,更何况是葛正秋这种极端的晚期了。
葛正秋感觉到自己呼吸已经越来越困难,再加上这间隔时间越来越短的咳血,都昭示着他时日无多。
他连孤儿院那些孩子都瞒着,只有福伯张辉等有数的几个人知道他患病,就是不想太多人因为他的病情而伤心难过。
不得不说这个青童孤儿院的院长,为了孤儿院的孩子们,确实做得够多够好了。
“可是……”
福伯还想要再说点什么,但下一刻就看到葛正秋再次抬起手来,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咳咳……咳咳……咳……”
一连串的咳嗽声从葛正秋的口中传将出来,而紧接着福伯就脸色大变。
因为一丝丝殷红不断从葛正秋的右手手指间冒出来,显然这一次的咳血,连他的手都有些捂不住了。
福伯下意识轻轻拍着葛正秋的后背,想要缓解一下后者的痛苦,可是这又能有什么用呢?
或许在病情不严重的时候,这种动作还有点用,但现在已经是极其危重的时刻,常规的做法已经没有太大的效果。
“医生!医生!”
见得葛正秋已经咳得朝后仰去,连白色的床单都被染得一片血红,福伯终于惊惶地大叫起来。
不消片刻,几道穿着白大褂的身影便是冲进了这个病房,然后将福伯给第一时间挤到了一边。
“止血器……呼吸罩……”
一个戴着口罩的中年医生口中不断发出声音,旁边的两位也脸色焦急地开始忙碌起来,开始了对葛正秋的抢救。
“噗!”
然而就在护士给葛正秋套上呼吸罩子的时候,从其口中赫然是喷出一口殷红的鲜血,吓了那个护士一大跳。
“佟医生,病人恐怕不行了!”
正在按住葛正秋的一个年轻医生,脸色有些凝重地转过头来,对着主持大局的中年医生无奈地开口说道。
“唉……”
闻言医生佟启年不由微微叹了口气,侧过头来看了满脸焦急的福伯一眼,轻声说道:“病人家属,要有个心理准备了!”
听得这话,福伯心头一沉。
因为一旦医生说这种话的时候,恐怕真的是已经到了病人的最后关头。
看着刚刚还在跟自己说话的葛院长,转眼之间就已经被主治医生下了病危通知,饶是已经活了五十多年的福伯,这一刻也有些惊惶失措。
直到此时此刻,福伯才真正意识到,青童孤儿院离开谁都可以,唯独不能离开葛正秋这个院长。
他无法想像,葛院长要是真的挺不过这一关,自己将这个消息带回孤儿院的时候,将会让多少人伤心绝望?
葛正秋口中的咳血无论如何也止不住,如果再让他继续这样咳下去的话,都不用肺癌发作,他都得失血过多而死。
“小陶,停手吧,没有意义了!”
再过片刻,佟启年再次叹了口气。
而当他声音传出来的时候,还一直在操作的年轻医生陶生,却并没有依言停下手上的动作。
这个名叫陶生的年轻医生,从学校毕业才刚几个月的时间,所以他的心理素质跟佟启年相比无疑要大大不如。
像佟启年这样在楚江第一医院肿瘤科待了十几年的资深医生,几乎见惯了生生死死,死在他面前的病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葛正秋这样的情况,几乎已经可以宣判那个最后的结果了,再进行任何的抢救,都没有多少意义。
包括旁边的护士金莉也已经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作为这个科室的护士,她同样见过无数弥留之际的病人,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该做什么。
像眼前这个病人这种情况,已经算是病入膏肓,就算是止住了这一次的咳血,也没几天好活了。
癌症病人的痛苦,他们知之甚深,尤其是在最后的日子里,几乎都是在极度痛苦之中度过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早几天将病人送走,或许还能让病人少受几天的痛苦。
但身为医生,若是真的有一线生机,佟启年也不会下达这样的命令。
在他的心中,眼前这个病人几乎已经是回天无力了。
也就只有像陶生这样的年轻医生,才会固执地继续自己的动作,但那在佟启年的眼中,不过是最后的一丝执念在作祟罢了。
又过了几分钟,葛正秋终于不再咳血了,但福伯的心情却没有就此变好,一颗心反而是沉到了谷底。
包括旁边病床上的那个年老病人,也知道现在的情况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隔壁床上的那个葛院长,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永远地停止了呼吸,再也不可能说话了。
一想到对方现在的结局,将会是自己不久之后的结局,中间床上的病人身形都不由有些颤抖,感觉自己的肺部也有些隐隐作痛起来。
“小陶,人已经没了,停下来吧!”
见得陶生似乎还想要努力一次,佟启年不由抬起手来拉了拉他的手臂,口中说出来的话,充斥着一抹极度的遗憾。
“家属,准备后事吧!”
拉开陶生之后,佟启年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福伯,这一道声音总算是将福伯的心神拉了回来。
“院长!”
从福伯的口中,发出一道撕心裂肺的痛苦之声,而对于家属这样的表现,两位医生和一位护士无疑已经司空见惯了。
生老病死都是人生常态,尤其是在医院这种科室的医生和护士,或许已经因为见多了而变得麻木了吧?
“小莉,给病人办手续吧!”
佟启年的眼神倒是异常平静,对于这样的事,他们已经算是轻车熟路了。
既然病人家属一时之间有些接受不了,那他们医院就要将其他的事情办好,这也算是送病人最后一程。
而就在这个时候,佟启年突然将目光转到了病房门口,然后他就看到一男一女联袂走了进来。
那个穿着简单的年轻男人倒也罢了,没有什么出奇之处。
但饶是佟启年这样已经有家室的人,也不由多看了一眼走进来的那个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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