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一开张,不过一刻钟,20袋白砂糖就售卖得干干净净。

今天是开始运营的第三天,胡商们早早地排好了队。没有排上队的,一个个都口干舌燥,看起来非常沮丧。

这不是两升白砂糖的问题,这是抢占商机和面子的问题。胡商们拿到白砂糖后,有些坐地起价,当起了黄牛,炒作到了10斤黄金的地步,也还是有人要。

有个原本是远道而来买桌椅的世家公子,看到新开了一家白砂糖店,当即就拿出一袋黄金,一个人买走了10袋白砂糖,在家奴们的簇拥下紧急离开了。

上个月,鹯阴县一帮豪强公子的冰糖被抢,在凉州的社会上层很快流传开来,也让在祖厉县买了稀罕物件的人,都存了一个心眼,担心再次遭抢。

对于这些世家公子来说,新鲜的白砂糖,那就是奢侈的牌面。

虽说祖厉县偏僻,按说入不了贵公子的法眼,但经过李傕的一路宣传,还有韩家售卖冰糖的推广,再加上新式桌椅的热销,早就在豪强的朋友圈中打出了名声。

刘序看见盐官也排在队伍中,运气好得爆棚,竟然是第一位。

这么说来,这家伙一定是大半夜就守在了雪蜜铺子门口,说不定还使出了一些手段,不然的话,按前两天的情况来看,只有城内的富豪们才能排在前几位。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7斤黄金交割清楚,盐官得意地掂着手里的纸袋,嘴角的弧度翘得很高,一回头,不经意看见了县寺门口的刘序,一张脸顿时就暗淡了下来。

刘序却只是笑了笑,马上装作没有看见,与身边的小吏们指着树上的一只喜鹊交谈。

盐官刚拿到白砂糖,立刻就被一群胡商围住了。

“我要,出价10斤黄金。”一个高鼻深目的胡商,急切地扯住盐官的衣袖,看那架势,若是不卖,就要抢夺了。

刘序悚然一惊,商品的定价是一门学问,难道自己亏了?

白砂糖售价5斤黄金,可是参照了跟韩遂签的冰糖合同做出的,也是不想用白砂糖冲击了冰糖的市场。

没想到,到了盐官手里,就这么一倒腾,马上有胡商叫价10斤黄金。

“我加一斤,11斤,现黄金交付。”另一个中原客商,操着一口的关中话,捧着黄澄澄的金子,看起来诚意满满。

巨大的诱惑之下,盐官双手抱着白砂糖袋子,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能在武威郡混个一官半职的,尤其是干到盐官这种岗位的,家里至少有几百斤黄金。

盐官此番来祖厉县,就是冲着冰糖来的。武威郡的冰糖,市面上很难见到,稀罕得简直成了一种传说。

他耗在城外不进来,原想着拿食盐做要挟,白得一些冰糖,没想到,却得到了另一种稀奇的白砂糖。

白砂糖也是糖。长这么大,盐官就没见过这样如霜似雪的糖。他低着头,在阳光下悄悄地打开纸袋,看见白得耀眼的一粒粒细糖,脑海里就出现回到姑臧城后,对着其他豪门子弟炫耀的场景来。

干到年俸六百石的职位,靠着官盐早就发了家。盐官缺的不是社会地位,而是排面。

排面,才是世家的内核。你拿得出手的东西,别人没有,这就是世家的能量。

刘序揣摩到了凉州豪强的这么一点小心思,才敢于狮子大开口,把后世一斤几块钱的东西,卖到8斤黄金的高价。

物以稀为贵,卖的就是稀缺性。

一匹黑骏马,沿着护城河疾驰而来。盐官及早闪在吊桥的栏杆旁,奔马狂风一样窜上桥,被守门的胡车儿紧急拦停。

黑骏马长嘶一声,前蹄扬起,又重重地砸在桥面上。

盐官也是玩马的好手,忍不住对眼前的骏马和骑手暗暗称赞。

马背上,是一位妙龄少女,年纪大约十五岁。被胡车儿拦住后,她微微一笑,下了马,牵着马进了城。

“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女孩,竟然是个羌贼。”

盐官撇了撇嘴,摇着头,晃着肥胖的身子,像个企鹅一般,向着帐篷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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