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情事极为酣畅淋漓,甚至称得上是荒诞,他们以天为被,以地为席,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沈漪在宋嬷嬷的带领下,踏着宫中的石径,朝着慈宁宫走去。
日复一日,性本凉薄的他竟对师傅一丝愧意,他狠下心肠与崔如烟断了纠葛,苦心孤诣修佛法,博济天下,以此赎罪,慰藉师傅的
她闭眼,泪水流下:“好。”
她唇角浮起一丝浅淡的笑意。
“祁郎。”
她的身体,她的心,早在十数年年被他征服。
她目光怨毒。
吱呀。
崔贵妃摇头,否认道:“永宁,你听母妃解释,母妃不是为了讨好你父皇,只是无能为力……”
少女不过是豆蔻年华,姝色天成,她着了玉色绣折枝堆花襦裙,纤腰袅袅娜娜,恰似二月柳。
莫非,沈小姐才是真正祸国殃民的妖异,她出手狠辣无情,竟找永宁公主顶罪。
“沈漪出手太过狠辣,没有转弯的余地,母妃救不了你……”
沈漪本就是命格浅薄之妖异,不过是为有帝王之相的紫微星逆天改命。
自与崔如烟断了孽缘后,他每日夜半,不再噩梦缠身。他便心安理得做他的国师大人。
崔如烟爱女心切,势必会亲自登上蓬莱居,或哀求,或威胁,好叫他救出永宁。她手中有他的“把柄”,他别无他法。
她接过崔贵妃手中的糕点,颇有些狼吞虎咽起来。
她对永宁如珠如宝,将永宁宠得娇蛮可人,天真烂漫。她会替永宁挑选一个人品贵重,相貌英俊的驸马,宠着永宁,爱着永宁。
是以,宫人远远见到沈漪便纷纷转头离去,实在避之不及,匆匆行礼便落荒而逃。
他语气难忍情深:“如烟。”
可无论如何她斥骂,哀求,狱卒仍是不为所动。
她长眉连娟,明眸剪水,行走间发髻上的流苏纹丝不动,风风韵韵,掩映生姿。
她丝毫不知情,她的母妃要取她的性命,纳闷道:“母妃,儿臣吃完这糕点,突觉头晕,这是怎么回事?”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国师跪在地上,他的修目含着热泪:“如烟,我何尝不想救出永宁,可事已成了定局,再无转机。”
骤然,崔贵妃身上的衣衫,被国师粗暴地撕裂,露出了匀称的肌肤。
他转过身,目光幽幽地望着禁闭的门,今夜,他姑且将心碎欲绝的崔如烟稳住,再从长计议,将沈漪那妖异置于死地,为永宁报仇。
崔贵妃唇角的笑意狠狠地扭曲了一下,她倒吸一口凉气。
“狱卒”领命,掏出钥匙将铁门打开。
再过个数年,永宁生下一双儿女,便是郡主与世子。她这个外祖母,定是好好疼惜他们。
国师的眼中不再是无喜无悲,而是蒙着一层哀伤。
师傅身中几刀,倒地身亡,临终前,对着他斥道:“明风祁,你身为佛门子弟,丝毫没有敬畏佛祖之心,破了色戒。今日你欺师灭祖,破了杀戒,丝毫没有悔改之心,实在罪孽深重!”
宋嬷嬷脸色难看,沈小姐可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女郎,知书达礼,温柔如水,怎么会是妖异?
她身体狠狠一僵,用力地推开崔贵妃,仿佛像是不认识崔贵妃似的,目光尽是滔天的怨恨:“母妃您为了讨好父皇,这是要亲手杀了儿臣?!”
然,每日午夜梦回之时,皆会梦到师傅倒在血泊中,疾言厉色地斥骂他为孽徒。
她真的是一个可恨的母亲,她实在于心不忍哪!
脑海中浮现起国师的话:“如烟,永宁并不会死,我与你再生下一个孩儿。永宁转世投胎,还会是我们的永宁。”
这个薄幸之人,主动勾引了她,俘获了她的心之后,又狠心地抛弃她与永宁。
原本以为,崔贵妃把永宁公主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为救永宁公主,势急心慌,会留下许多破绽与把柄。
“祁郎。”
她希望彻底落空,脚底冒起一股寒意,这才后知后觉。
他声音尽是疯狂:“如烟,我已是情难自禁,此时我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管,只想与你再享温存。”
萧明鸢仿佛是听到了天籁之音,她大喜过望,泪水从眼眶掉落。
“若是再深究,只怕会牵扯我与你的情,我一人身死无所谓,可我担心你啊。”
她流着悔恨的泪水,字字句句是带血的控诉:“明风祁,你没有心!你如此薄情寡义,为了自保,竟然推永宁出去送死!”
恶向胆边生,他痛哭流涕,跪着走向师傅,趁师傅一时不备,他猝然站起,匕首刺入师傅的胸口。
是以,他放松了警惕,才会在看完崔贵妃的一封书信后一时心软,对困在慎刑司的永宁施以援手。
不少笃定永宁公主为妖异之人已然开始动摇,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永宁公主是有多嚣张跋扈,他们向来是清楚的,她毅然寻死,想必是被陷害至绝境,走投无路,撞墙自尽。
萧明鸢不由悲恨交加,厉着声音道:“母妃,你竟如此狠心,不救下永宁!”
而后,师傅骤然“病逝”,他身为前国师的大弟子,如愿登上国师大人之位,受着世人的顶礼膜拜。
他深深地望着崔贵妃:“如烟,我不得不忍住莫大的悲伤,与你恩断义绝。”
母妃终于来救她了!
国师附在崔贵妃的耳边沉痛道:“如烟,是我无用,实在救不了永宁。”
“本宫绝非妖异,是有人陷害于本宫。若要本宫伏罪斩立决,本宫宁可自我了断!
陷害本宫之人,多智近妖,心思毒辣,恐怕才是为真正的妖异。此妖异不除,北襄国势必地动山摇。”
这一消息在皇宫中疾速传遍,皇宫上下震惊不已。
交好一段时日,崔如烟珠胎暗结,她慌张地找到他,问他如何是好?
将她彻彻底底定罪为妖异的是,一只乌鸦孽畜朝她袭来,她拼命扑打,乌鸦吃疼,从它爪子掉落了奄奄一息的金黄色鳞龙。
太后喜静,通往慈宁宫之路宫人稀少。
“我们只能利用永宁之死,来对付沈漪,为永宁报仇雪恨。”
“你信也罢,不信也罢。生也好,死也罢。”
一边吃,一边恨着声音道:“母妃,沈漪那个贱人害儿臣如此凄惨,您一定要为儿臣报仇!”
多么可悲,多么可笑!
渐渐地,崔贵妃心中极致的锥心悲痛化为灭顶的恨意。
她葱白指尖点了点。
永宁你放心,母妃不会让你白白送死。
眼前皆是萧明鸢从孩提之时长成少女的一张张容颜,永宁生得肖似她,又是她与祁郎所生的爱女。
师傅发现了他与崔如烟的奸情,勃然大怒,却是怕事情暴露后,蓬莱居不仅名声败坏,还会招来皇上责罪。
那一日,待她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已是身处牢狱之中。
“本宫今夜前来,命令你不惜一切代价,救出永宁!”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竟然在众目睽睽行状疯魔,“做贼心虚”地否认自己并非妖异,分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师傅虽是欣赏他这个爱徒,但终究抵挡不住他对佛祖的敬畏之心。师傅扔下一把匕首,勒令他在佛珠面前自刎谢罪。
萧明鸢鼻子一酸,当即坠下泪来。
崔贵妃的心里在一瞬弥漫着喜意,却还是不可置信:“明风祁你在撒谎!”
心中的淫恶之念登时冲上头顶,他当即忆起往昔挥洒得淋漓尽致的情事,差一点破功。
萧明鸢迫不及待地从门内跑了出来,劫后余生,她喜不自胜。
国师睁开了眼睛,眼底泛起一丝冰冷的杀意。
他们背脊骨发凉,脑海中不由浮现起素靥如花的矜贵女子。
闻言,国师的神色愈发悲哀,他声音染上了支离破碎的意味:“如烟,事已至此,我不再欺瞒于你。”
他们也算是做了一段时日的恩爱“夫妻”。可好景不长,终究是纸包不住火。
沈侯府嫡长女手段高明,长安城士族门阀称之为女中诸葛,而畅音阁一案,华乐宫的宴席,永宁公主皆是意指沈小姐。
他们此时却有一种惊悚之感,永宁公主的绝笔血书太过震撼人心,他们不得不怀疑沈小姐。
等到她问斩前夜,平日里视她为掌上明珠的母妃仍是没有出现。
如烟,我一直情系于你,至死不渝。
这几日她在地牢里茶饭不思,突然得知她被“解救”了,她终于有胃口大快朵颐。
地牢阴森幽然,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混杂着令人作呕的腐败气息。
情到浓时,崔贵妃的发丝已被汗水打湿,她的媚眼如丝,双手勾住国师的脖子,一声又一声道。
“祁郎……”
四皇子萧楚恒跪在养心殿数个时辰为永宁公主求情,却未能见到皇上一面。
沈漪出手太过狠绝,纵使他有通天的本事,也无法救下永宁。不过……他可以利用永宁的死来对付沈漪。
崔贵妃跌跌撞撞,失魂落魄地离去。
接连几日,萧明鸢一直等,等她母妃的好消息。
萧明鸢污头垢面,落魄不堪地蹲在墙壁上,目光充斥着深深的绝望。
永宁公主竟是以死明志,自证不是妖异。
一个神色阴鸷的华服男子走了出来,他手中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朝着沈漪逼近。
恨意在他的双眼翻涌,眼尾红得瘆人。
他的声音近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沈小姐,本殿在此等候你许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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