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俨羞涩一笑,两人也就没当回事。

没想到这声音越发聒噪,实在没有办法,甄俨便让下人把人叫来。

“大兄!”

一只小萝莉大步走了过来。

虽然这么说很老土,但是徐嘉树真的只能想到【粉雕玉琢】来形容,就像一个完美无瑕的瓷娃娃活了过来。

这就是让曹子建也念念不忘的大嫂吗?

虽然年纪尚小,却也已经是顶尖的美人胚子——不,直接称呼为美人也不为过,便是徐嘉树见过无数年少成名的漂亮童星,也没有能企及她分毫的。

“这”

他转头看向甄俨。

“舍妹甄宓.”

甄俨刚要介绍,就被小萝莉打断了。

“我看到家里运来了许多财货,是不是娘亲又在采买这些东西?”

小萝莉皱着眉头,年纪虽小,已经是贵气逼人,“乱世求宝,并非善策,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便是所谓的因财丧身。现在众多百姓都在饥饿之中,不如将家里的谷物开仓赈济四方乡邻,才算是惠及众人的正道。”

甄氏一直利用天灾时节财宝价格低贱的机会低价收购,原是正常的低买高卖,但甄宓却十分反对这件事。

她的目光看向一旁的客人,皱了皱眉头。

家中除了下人之外,见得最多的男人就是自己的哥哥甄俨,可是甄俨作为唯一的男丁,反而被家中的女眷们影响得很深,甚至容易被误会成女子。

此时看到徐嘉树这样的高个体育生,一时有些不适应。

女孩堆里突然来了个男人,难免有些警惕和排外。

甄俨只想赶紧把自家妹妹打发,开口道:“我会和娘亲说的,让下人们散一些谷物出去破财消灾。”

说起谷物,徐嘉树可就来劲了,与甄俨说起青州的事情。

提起那里是如何的人间炼狱,如何的缺乏粮食,不由得叹道:“今年青州恐怕将有百万人丧生!”

“正是如此!”

一旁听得入迷的甄宓插嘴了,“若是冀州也沦为那样的境地,家中还是为富不仁,迟早会被饥民抢个精光,到时候满仓财宝又有何用?”

大人说话,小孩别在一边插嘴。

甄俨赶紧让下人把小姐带出去。

“令妹年纪虽小,却懂事明理”,徐嘉树赞赏道:“甄氏不愧为世宦之家。”

“舍妹自幼嗜好读书”,打发走甄宓,甄俨叹道:“我要振兴家业,家中的妹子当半个男人来用的,多读点书也好。”

按此时风气,女眷读书可不是什么常见的事情。

见他不愿多谈妹妹的事,徐嘉树便打听起冀州的情况,“甄兄自曲梁来,不知冀州境况如何?”

曲梁就在冀州的南边,大概与兖州交接的地方,离袁绍的驻地也不算远。

“很乱”,甄俨不假思索答道,“刘岱扬言要出兵北上攻打,以我家在那边的贸易来看,恐怕并非虚言恫吓。”

其实这个年代,每个诸侯都在收粮食运粮食,这也算不得什么怪事,可联系到刘岱放的狠话,这个情况就很恐怖了,冀州恐怕真要被人瓜分。

“也不只是兖州,到处都在收粮食,我家似乎屯了许多,可这些都不归我管”,甄俨道:“我的心思还是放在了仕途上。”

“仕途?”

闻言,徐嘉树不置可否的摇摇头。

今时不同往日,做官哪里还有什么用呢?

君不见天下第一重臣此刻不就正在自己这行人里面做一个阶下囚吗?

可对于甄家而言,恢复父兄的仕途却是最紧要的事情。

一个家族如果多代没有出过官员,就会陷入后代没有荫庇,仕途不顺的恶性循环——就像法正那样,直到跌落底层,与士人阶层彻底隔绝开,除非后辈出了惊才绝艳之人,否则难与权力产生瓜葛。

而没有权力的保护,财富再多也只是待宰肥羊而已。

想着甄家的困境,徐嘉树突然有一种神奇的既视感。

这和两百章之前遇到的糜竺何其相似?

两家都是空有万贯家财,却没有办法将之变现,只能小心翼翼地找人投资。

只是甄家的情况还要更复杂一些,甚至连男丁都没有,导致她们的眼界和选择都受到很大限制。

毕竟女眷只能在家处理商业往来,却是不好抛头露面,尤其是世道这么乱,更是不可能出远门。

按照这样下去,甄氏最好的结果无非就是像历史中一样,找一个冀州本地的官员,以联姻的方式求得全家太平。

坦白讲,像甄氏这样的情况,与袁氏的联姻中绝对是高攀了,通过向袁绍输血,换一个荣华富贵,恐怕是凭着甄宓的美貌才能得到的优厚条件。

而徐州的糜氏则两头发力,糜家兄弟做官的同时,还选择刘备做了一回天使投资人,即便后期国舅糜芳脑抽犯下大错,依然在蜀汉获得了与国同休的崇高地位,回报不可谓不丰厚。

想到这里,徐嘉树开口问道:“当日雒阳之宴上,徐州糜竺,甄兄是否还有往来?”

“黑山贼猖獗,却是没什么往来”,甄俨愣了一下,然后警觉地问道:“怎么了,难道糜家出事了?”

徐嘉树忍不住腹诽,你们这帮富豪怎么一个个都跟惊弓之鸟一样,动不动就是出事出事的,怎么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甄兄有没有想过,与糜氏联合?”,他终于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说起来,糜氏的产业其实比甄氏还要庞大许多。

身处靠海的徐州,业务包括晒盐,运输,种植等等等等,可是因为家中没有出过官员,所以当日宴会上,糜竺的地位反而是最低的那个,徐嘉树可谓记忆犹新。

糜氏和甄氏这样的富豪如果能联合起来,进可以提供十万大军的粮饷,退可以控制物资供应,搞一场可怕的经济战。

而眼下大汉的富商们就像手持黄金的儿童,即便明智之士都在找权贵保护,却没有注意到自身也具备着可怕的力量,一旦联合,照样能改天换地。

“糜氏?”

“对”,徐嘉树趁机推销他的托拉斯计划。

“没有贵人庇佑,只不过空想而已”,听完,甄俨依然摇头,“不可行。”

没有足够的武力支撑,所谓的联合无非是把钱放一起方便别人来抢罢了。

武力保护?

聊这个徐嘉树可就不困了,他终于坦白自己的身份。

“其实在下此行并非访友而来,天子新任的冀州牧,正和我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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