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这般贪生怕死的话语,好似一带刺儿的巴掌,不仅对着脱脱的脸狠狠地扇了一下,就连周围的官员,也被这话语打蒙。

时至今日,他们早就对贪生怕死之人见怪不怪了,可再怎么胆小,也应该有个尺度。如果在这种时候临阵退缩,那倒霉的可不仅是他自己。家人也会受到牵连,就连祖宗也会被拉出来鞭尸泄愤。

他火你赤应该清楚,杀身成仁是摆在他面前的唯一一条路,不论输赢,只有战死才能保存全家和家族的荣耀。

如果因为贪生怕死而撤退,就算侥幸活了下来,逃过了元庭的惩罚,恐怕也要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此刻,作战会议室里的气氛,被压抑到了一个顶点,就算要放屁,也得憋回肚子里。

所有人都不敢发出半点动静,一些心理素质差的,早就冷汗直流。

半晌过后,位于会议室中间的脱脱,挪动身体发出了些许噪音,这才给压抑的环境带来一丝喘息。

为了即将到来的决战,他已经两日没合眼了,此刻早已精疲力尽。

但这种恬不知耻的话语,硬是强行打消了他那困倦之意。

在一声沉闷的喘息过后,脱脱颤抖着左手,咬紧牙根,将戴在头上的帽子摘了下来,慢慢放在桌子上。

他深吸一口气,将体内的污浊缓缓排空,然后操着沙哑的嗓音,下令道:“点到名字的留下来,客省副使哈刺答、河南江北行省左丞泰不花、参议龚伯遂,还有知枢密院事月阔察儿...”

接到命令,挤在一起的人群,就此稀稀拉拉地走出门外,在门口排好队伍候着。

原本人满为患的作战会议室,只剩下了几名肱骨大臣。

气氛随之再次降到了冰点,被留下的这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一时间,空气异常燥热,哈刺答早已浑身大汗,他悄悄抬起右手,拽起了被汗水粘在皮肤上的衣服,试图让自己凉快些...

片刻后,脱脱缓慢抬起了头颅,他那疲惫的脸上,挂满了冰冷与恐怖。他盯着身前的这些人,除了满眼不甘外,还有着无尽的悔恨。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低着脑袋,竭尽全力去躲避脱脱的视线...

按理来说,这场仗元庭可以打赢,也能打得很漂亮。只要手下的人按照计划行事,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然而,这帮人却阳奉阴违。往南边派出去拦截张定边的将领,虽说都是忠于朝廷的,但实际上都是些只会喊口号的酒囊饭袋。就连那派出去的刺客也是三流的。唯有一个能打的,还在上犹城被自己人割了脑袋献降。

这帮将领们一个个都精得很,不愿意拿能打的将领前去执行绝命任务,都在等着别人先出头,保存自己的实力。

他们看似忠诚,实际上不过是摆摆样子,到动真格的时候,总会懒驴拉磨屎尿多...

还有被派出去抵挡汉军水师的火你赤,脱脱再次派出去增援的十万精锐水师,其战船和武器并不弱于汉军,只要指挥得当,拖上半个月不会有半点问题!

可那火你赤,最后却传来了后撤的消息...

这并不是他不能战,而是他怕了!

拦住赵普胜带领的汉军水师,是左右决战胜负的关键,只要汉军没有那些离谱火器的加持,在陆地上,脱脱可以凭借着防守方的优势,强行平衡自身劣势。

就算没办法击溃汉军,也可以强行与他五五开,战平陈友谅,为朝廷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此战,能让这疯子至少在十年内无法侵扰朝廷。

待朝廷积蓄力量,这反贼只有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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