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江南有一碧双荷,不过因为身份悬殊,所以只是坊间传闻。”林半夏拣出了一根成色不好的莲心扔进了口中,“双荷之一是江南第一才女许琰,我曾受人之托给她看过病,我觉得她也堪称第一美人。”
“许琰?”鸿踏雪觉得陌生至极,“没听说过啊。”
“她跟温婉她们不一样,家事平平,只勉强算书香门第,就如世间万千女子一样,从小到大都被藏在深闺,所以她的才名比艳名大很多。”林半夏道。
“哦……她是小侯爷的……”鸿踏雪老实了些。
林半夏点头:“我听说她后来嫁给了镇原侯,约莫是三五年之后吧,又听到了她病逝的传闻……她本就患有不足之症,生子后保养不慎的话,芳魂早逝也……不奇怪。”
鸿踏雪没有再追问什么,方才他趴墙角偷听到了几句穆淳对杨臻说的话,一时起了好奇,但个中究竟恐怕只有穆淳自己有谱,他是期待杨臻顺便问一嘴的,不过事与愿违,他也打听不出什么。
不过两三日的事,鸿踏雪便有些不敢再出门。从前他偷桃盗丹的时候怎么没见过朝廷的兵丁们有这般精神的效率,他眼所见所不能及的地方都被重兵把守。他没逛过这边的都司衙门,看不出那些衣着不同的兵丁将士分属哪些卫所,光凭人人虎背熊腰的体格,鸿踏雪便不敢往前凑,只怕随便挨一下自己就碎了。但他也有新收获,房孟鑫这几日常与他们走动,原本他便稍稍觉得房孟鑫不太像那些官老爷,如今相处久了更信此人可造。
房孟鑫同鸿踏雪一样过于意外周边的卫所能在短时间内集来这么多人,且不说此处山高皇帝远,多迈几步甚至会误入化外之地,州府卫所更是分散难协,何况哪怕是在中原又能有几个卫所这么好使唤呢?想来想去,他觉得恐怕是镇原侯和世子早早地便越过他请旨得到了调令。
“这些军爷们查问过穆侯之死吗?”鸿踏雪问。
“这倒未曾听说,世子处理得相当周全。”房孟鑫答。
鸿踏雪有了不少笃定,如此说来调兵遣将之事恐怕纯粹是穆小侯爷的主意。
房孟鑫难免觉得有些失落,他原以为在离京以来走过的那些地方、这穷山恶水里,他是那对父子最坚实的依靠,结果人员调动,偏偏还是军营卫所里的那点事他都参与不得,到头来他才知道自己什么也不是。
“嗐哟,你都这岁数了还没把官儿当明白?”鸿踏雪笑道。
他二人杵在门口的议论,里屋的杨臻等人也都听得到。
林半夏帮杨臻给大毛顺毛,又替鸿踏雪讨好道:“房大人别听他胡诌,他懂什么。”
房孟鑫想逞强两句挽尊,却又被鸿踏雪扒拉了两下分了心。鸿踏雪揪着他贴在门缝偷窥道:“看看看,又逮住人了。”
宿离撂下手中的书卷凑上来看了两眼:“这是第几波了?”
没人有心思记这个。鸿踏雪却道:“那人是不是淮南盟那个,那个谁……”
宿离目力穷尽好不容易才拨开风雪看清道:“是邹卓元。”当初钱津达攒局围剿神女峰的时候这人跳得甚欢,近两年江湖上的大事他没什么名声、小事也鲜有缺席,所以宿离认得出他。“可……”宿离又觉得有点奇怪,“前几天他跟着峨眉参宿叫阵,本以为他被方掌门打得不轻,没想到他还有精神混进雪山寻宝。”
“这话说的,”鸿踏雪没见识过当时的场面,并不觉得有什么,“要不是看过那些金山银山,我也对温家人的东西很感兴趣。”鸿踏雪从前好奇是因为觉得温家藏起来的都是世所罕见之物,这一趟回来反而使他对温氏祛魅了。遗憾未完,他又有灵光闪过,扭头凑到杨臻耳边嘀咕两句,杨臻却并不答话。“是不是啊?”鸿踏雪摇晃着他耍赖道,“哎呀你就告诉我嘛!”
旁人看他这副样子也纷纷好奇起来,围过来还未追问几句,鸿踏雪先一步退让撒手道:“算了,我不问了。”众人见他败了兴,也不再纠缠。
鸿踏雪堆到了林半夏旁边扮乖,他的好奇散得没那么轻易,只是如今人多眼杂,大可改日再论。他不大甘于温家人留给世人的真的只是一堆金银是一,现在仔细回想起来,那个地方似乎根本没有夜牙玺的容身之地,倘若真没用到,他们这么多人找这么多年不就成笑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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