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还能记得她的喜好。
真是难得啊。
我莫名有些酸。再看我的弟妹们也是如此。
我自问对她一直是以礼相待,但不知从何时起,她的目光便一直追随着我。
总是在各种场合,自以为不被发现地用那双小鹿似的眼睛偷偷看我。
我心里觉得好笑。破天荒地玩心顿起,装作不经意间回望她一眼。
她像是做了坏事被人抓个正着,慌乱得剧烈咳嗽起来,脸色也涨得如同熟透了的红柿子。
看着母亲为她拍背,我忽然有些后悔,还有些许的……心疼。
但我把这种心疼归结于,对表妹的爱护。
终于,连我迟钝的母亲也发现了她对我的好感。
她试探着问我对她的心意。
说实话,我理想中的夫人从来都不是萧怜怜这样的。我的夫人,该像母亲一般,健康,活泼,坚韧,生动。
而不是怜怜这样的娇花,仿佛轻轻一折就断了。而我,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惜花人。
我认为我是个非常坚定的,并且会为了自己的目标一直坚守的人。
所以认真思考之下,我回绝了母亲。
我知道她就躲在门外听着。可与其让她患得患失地自我纠结,还不如给她个痛快。
第二天,怜怜的脸色像是枯败的花儿般萎顿,甚至,眼睛肿得让人一眼便能瞧出端倪。
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所以选择了远远避开。一直独自住在知府衙门的后院。
那些个夜晚,我偶尔会想起她。或嗔、或喜,眉目含情、娇柔欲滴。
怜怜无疑是美丽的。二舅舅素有玉面郎君之称,她的容貌自然是上乘。
在上京,多的是对她趋之若鹜的男人,我想,或许等她开春回去了,便会忘了我。
可我没想到,那晚,她竟独自找了来。
她没有武功,更没有走过夜路,明明害怕得在披风里哆嗦,却还是仰着头倔强地看着我。
那一瞬间,我竟觉得她和母亲有些像。
她说:“表哥,我想为自己争取一次。”
我真的很惊讶,心里好像有根弦被轻轻拨动了一下。
那晚,我们围着炉火聊了很久很久。
久到她终于耐不住困意,靠在我的肩头睡着了。呼吸清浅香甜,萦绕在鼻息之间,仿佛春花开满园。
那一刻,我想,我心动了。
原来,喜欢并没有具体的固象。当你遇到了那个人,你就知道,此生就是她了。
我俩的亲事算是亲上加亲,唯独没想到的是会遭到外祖母的反对。
她向来是温和而智慧的,却在这件事上不肯相让。
她说:“近亲不可成婚,会影响子嗣健康。”
我很诧异,因为在大月国,表兄妹成亲是很正常的事。但外祖母的话一向很有道理。几乎是瞬间,我便打定了主意,如果是这样,我可以不要子嗣的,何况怜怜那般娇弱,我并不想让她承受怀孕、生产之苦。
怜怜却比我想象的还要勇敢,她对着外祖母据理力争,她说:“世上真心相爱者能有几人?人生短短一世,何苦拘泥于这种条条框框?”
所以,有些人的坚韧不在皮相,而在风骨。怜怜是娇花,却也有着“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的气节。
最后,还是我的母亲出面,说服了外祖母。
怜怜真的很好,她随着我回了西境定居。
因为她的身子弱,终其一生也只有我一位郎君。
我既庆幸窃喜,又怕她因为和别人格格不入而不开心。
那晚,她躺下我的怀里,娇滴滴道:“我这身子骨,单你一个我都快承受不住了,怎能再要旁人……”
我知道她这些年身体好了很多,却是故意让我宽心。
成婚多年,我真的越来越爱她。
而立那年,怜怜为我生下了一个儿子。
很庆幸,孩子很健康,并没有任何隐疾。
母亲和我都松了口气。
你看,其实很多事,你不去做,便不知道前途如此光明灿烂。
我这一生,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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