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脚踢开灌丛，借着月光，一个蓬头垢面不成人样的东西出现在她面前。
月光太暗，她看不清面前。
但空气中有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她能凭此判断，对方伤得很重。
唉，这“女鬼”混得也太落魄了点，估计半只脚都踏进她的老家鬼门关了。
青栀就算有颗善心，但自己也才大伤初愈，她可不想捡这么大个拖油瓶。
无声地撇了撇嘴，青栀打算绕过面前这团“东西”，继续赶路。
不料对方像是察觉到她要走，用手紧紧攥着她的裤脚，不让她走。
脚下被牵绊住了，青栀用力扯了几下都甩不掉。
她其实也可以一脚踩在拉住她的那只手上，对方绝对会因为痛而松手的。
但良心不允许她这么做，毕竟这“女鬼”看起来已经够惨了。
双方就这样对峙了好久，念在妖鬼本是一家，最终，青栀好言相劝。
“这位鬼姑娘，你别缠着我了，我能力有限，救不了你，你在这等下一个人来吧，听我的话，放手好吗？”
仇司若听着对方的声音，有那么一点熟悉，像是在哪里听过。
但脑子模糊，眼睛也睁不开，她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她的脑子里只知道，只有面前这个人能救她。
面前的人一旦走了，等待她的就只是死亡了。
于是仇司若的手攥得更紧了。
青栀见她不仅没有松手的意思，反而攥得更紧，她心里的火有点上来了。
嘿，这女鬼，怎么好说歹说不听呢！
青栀在考虑要不要一脚踹翻她，然后一走了之。
青栀做好了着良心可能遭到谴责的准备，正准备实施之际，突然，脚下的那团“东西”开口了。
“我不是鬼，是人，我曾被所爱之人欺骗，他不爱我，利用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将我折磨至此，狠狠抛弃。”
“他杀了我的父亲，而我父亲用自己的命，换我活下来，我别无所求，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只求你救救我！”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将恋人背叛、父亲身死、惨遭折磨这三件事串成一串。
无论是谁听了，都很难不道出一句“可怜！”
青栀现在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她叹了口气，遂蹲了下来，用手撩开地上的人的头发。
面前人脏兮兮的脸露了出来，青栀借着月光打量。
尽管这脸看起来脏污不堪，但五官是不会改变的。
很快，这张脸逐渐和青栀记忆中那个骄纵跋扈的灵光宗大小姐合二为一。
去你奶奶的，真是冤家路窄！
青栀愤怒地甩开那人的头发，然后亮出一把短剑，抵着仇司若的脖子，语气中满是嗤笑。
“我还当是谁呢，要不是你，这番经历我还真的相信了。”
“仇司若，你可还记得，一个月前，弱水河畔，祭魔阵中，是你亲手打伤了我！”
“怎么？一月未见，灵光宗的大小姐就已经落魄成这样了？”
青栀刚刚才说再见到仇氏父女，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好巧不巧，仇人就这样送上门来了。
还是以这样的姿态送上门的。
青栀现在都不打算用剑了，直接一走了之。
反正以仇司若目前的状态，绝对活不到明天。
顺着那人口中的话，仇司若已经想起来了。
原来面前的人，就是那日在祭魔阵时，她和父亲一起打伤的青鸟妖——青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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