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氏却摇头:“恐怕不行,昇儿,我感觉情况不大好。”邵氏捂着心口,难受得紧,“我心里很慌,总觉得要出什么大事情了。”
顾昇身为男儿,如今又在官场上周旋,眼界、见识、定力,自都要比母亲好。
而且他总认为,自己从未得罪过那汝阳王,每每遇到也是对其十分敬重、客气,他不该会这样针对自己。
就算这件事被揭穿,那断了自己和母亲前程,于他也无甚好处。
官场上游走之人,凡事皆讲利益。只要让他把好处得尽,也就不怕他再多管闲事。
所以,安抚好母亲后,顾昇就回了自己屋子。
次日早朝之后,顾昇特意跑去叫住了傅定。
傅定自然认识顾昇,瞧见他找来,心里明白他是为何而来。
傅定身份贵重,权势、手腕,自比顾家高多了。而且顾易一事,包括岳氏嫁妆银子一事,傅定都是胜券在握,所以,根本丝毫不畏惧眼前这个略小自己几岁的男子。
傅定始终淡定从容,问道:“顾大人有何事?”
顾昇:“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傅定没再说话,只往一旁略偏僻之处去。
待得四下无人之后,傅定这才停住脚步。
却没再开口,只是仍负手在腰后,转过幽深目光,落在顾昇身上。
顾昇在母亲面前话说得狠,但等真到了傅定跟前,来找他谈判时,顾昇无形之中是感受到无尽的压力的。
接下来的话,他要说出口来,就需要不少勇气了。
“下官知道,昨儿下官的母亲来找过殿下。”思量再三后,顾昇打算从这里开始说起。
傅定:“然后呢?”
面对这轻飘飘的一句质问,顾昇微垂着的脑袋根本不敢抬起。
更不敢去看傅定的眼睛。
隐在袖子里,垂落身侧的双手攥拳,一点点的慢慢攥紧起来。
“殿下,那些银子,您若是想要,您便拿去,下官同下官的母亲,必不会多说一句不该说的话。只是,有些事,既然已经发生,又已经过去这么多年,还请殿下不要再追究。”
傅定无声的盯着顾昇看了许久,直到看得顾昇头皮发麻心中发怵,傅定这才开口:“不要再追究什么?”
顾昇总算鼓起勇气朝傅定看过来了一眼,后又垂下了头,说:“昨儿母亲找殿下所说之事。”
傅定:“令堂找本王说的事有两件事,不知顾大人提的是哪一件?”
顾昇:“一是先侯夫人嫁妆一事,二是……”说到这里,顾昇特意四下望了望,见的确四下无人,这才继续压低了声音道,“二是有关顾易之事。”
傅定:“这么说,当年顾易之事,小顾大人也是知情的了?”
顾昇皱眉,心里自然也有些恼怒之意。
“下官并不知情,是昨儿才知道的。今日来,就是求殿下可以高抬贵手,放过我们母子。”
傅定则道:“你母亲伤天害理之事做得多了,若放过她,岂不是令这世间诸多亡魂不得安息?一个做错了许多事的坏人,竟也敢被求情到本王面前来?”
顾昇本就是小心翼翼求过来的,已将自尊扔在了地上被踩。可不但他人不领情,反倒还如此羞辱,顾昇一时气得双拳紧攥。
在他眼里,自己母亲自然不可能是坏人。
在他眼中,坏人肯定是先侯夫人岳氏。
但顾昇还保留着理智,不会、也不敢冲眼前之人发火,只敢小心翼翼着为自己母亲辩解道:“不过是内宅之事,成王败寇罢了。想当初,我母亲所受的伤害,殿下又怎会知道呢。”
傅定却说:“先侯夫人心地善良,温和体意,最是心善不过的。她为侯夫人时,你母亲还为妾室,就能得宁安侯多年宠爱,可见你母亲手段极深,也可见那位岳夫人是个温柔大度的正室。这样的人,她能怎么害你们母子?若是真有心害你们,凭她当年的身份,你们母子还有今日么?”
傅定早把顾家内宅里的阴私查得一清二楚,甚至,连当年那位岳夫人是怎么死的,他都起了疑心。
所以如今,已经命人去查了岳氏的死因。
有这一桩桩一件件的罪名在,他倒是想看看,那宁安侯、那顾家,还有那邵家,到底还如何保那位邵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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