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已经死了。

看不见很正常。

谈靖宇没有说什么话,抱着系统就走在前面。

席温年本来就是实验室的人,即便他死了,身上的烙印却是一辈子的。

实验室的装备都没有拦着他。

要是系统现在在自己怀里的话,会跟自己说,这是归属感。

席温年自八岁就在这里长大了。

这个实验室的路在沈家地下仓库那里。

席温年常常想,倘若自己当初在受伤,鲜血淋淋之时,不误入这个地方。

是否就不会在世间吃那么多的苦。

微微走神,八岁的记忆席卷而来。

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是他从树上摔了下来。

他给沈家的少爷当了人肉垫子。

肩膀被捅出来了一个洞,剧烈的疼痛让他的神经陷入紊乱痉挛。

他的身体忍受不住地颤抖,随后是麻木的知觉一点一点将身体变得冰冷。

顷刻间,他觉得自己要死了。

那个时候,他怕,怕孤身一人死在高楼大厦的尘埃中。

只是鼻腔吸入的空气像刺入心口的刀子一样,无比清晰地警告着他,他还活着。

他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在他没有反应的那一段不算太漫长的时光里,他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只剩下痛了。

他疲惫地睁开眼睛,看了一下沈家的少爷,看着他的嘲笑,看着他眼神中的凉薄。

闭上了眼睛,任由鲜血直淌,身体无法动弹。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家少爷走了,跟自己妈妈当初扔下他那样的绝情。

他又被全世界抛弃了。

什么都没有。

他想活吗?答案可能是想的。

在席温年神经疼痛麻木时,他拿回了这具身体的控制权,颤抖着指尖将左肩靠近心脏处的棍子拔了出来。

血肉翻飞飙出来热烫的血,撕裂带来的痛楚让他不受控制地呕出了一口鲜血。

他意识模糊之际,拉住了谈靖宇的手。

救赎就是这么来的吧,一旦见过了光明,便舍不得独自一人回到黑暗。

席温年那个时候伤得很重,内脏都有不同程度损伤,终生无法恢复。

是谈靖宇给了他生的机会,将他变成了实验体。

白白多出了十几年的生命,还遇到了林泽那么好的人。

谈靖宇想要回去,席温年没有理由拒绝。

自己这条命,本就是他的。

“沈厌,这么叫你没错吧。”

席温年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没有反驳。

这个名字本就是林泽给的,在没有这个名字之前。

他本就叫沈厌,是讨厌的厌,是厌弃的厌,是厌恶的厌。

在没有遇到林泽之前,他习惯性地接受这个名字带给自己的一切警告。

在遇到林泽之后,席温年觉得,自己不好,什么都没有,配不上林泽。

会自卑到骨子里。

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勇敢迈出一步,试着去谈这一段本就崎岖的爱。

没有想到,一时的勇敢带给林泽无法磨灭的痛楚。

要知道会这样,他不敢的。

他本就是一个不敢说爱的胆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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