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满知眉梢微挑。
秦宴风看出她眼底的探究,解释道,“我没有想干涉你的意思。只是你独来独往惯来了,这一次,能不能把后背放心地交给我?”
沈满知靠在台棱边,微微仰头,“你出来这么久,会被责罚吗?”
秦宴风想过她会冷脸拒绝,也没想过她会问这个。
他很浅地勾了勾唇,“不会,我很小心。”
沈满知抚过耳边垂落的头发,“我后半夜出发,山区信号多半没有,可能要等到了大本营才有机会联系。”
秦宴风心底松了口气,将眼底的喜色藏匿起来,克制冷静道,“好好保护自己。”
沈满知催促他离开,“金豹的人会在零点开始对小镇进行巡视,你……你们注意安全。”
“好。”
他说了好,却没离开,抬手碰了碰她的眼角,“眼睛怎么这么红?”
沈满知呼吸微窒,有一半是因为他煽情的话而惹得酸涩。
她不耐烦地赶人,“快走。”
秦宴风眼底露出纵容的笑,见她一面不容易,却又不能过分贪念。
月亮跑到另一边,月光也渐渐从墙上爬走,黯淡黝黑脏乱的巷子深处,被遗弃的烂沙发和一堆杂物堆砌在墙角,亮着微光。
沈满知找到了一处绝佳的藏匿点,订好了后半夜的闹钟,关了手机,蜷曲着腿靠在烂布艺沙发里,抬手揉了揉眼睛。
实在太困了,她抱着双腿,偏头抵在臂弯处,藏匿在这小小一方休息。
若不是秦宴风突然出现,她还可以早睡一个小时。
她何德何能,让秦宴风一而再再而三这么坚定地选择她呢?
当事人他自己明白吗?
秦宴风自然很明确自己的目的。
从一开始确定出发前给他打电话的那个人是沈满知后,他就计划好了要来找她。
以至于谈完正事之后,他才后知后觉,沈满知并没有给他感情上的承诺。
要是她又翻脸不认人怎么办?
又悄无声息地离开怎么办?
这里几乎没有夜生活,小镇居民休息得早,秦宴风站在街头的隐约处,弹着手心里的一枚硬币。
也没关系,她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只要她没有完全拒绝,他再去找她便是,以后总会很多机会。
硬币重新落回手心,他摸到了口袋里的钱夹。
她身上的钱应该不多。
离零点还有一个小时。
折返回去一趟再走,也来得及。
刚刚那处水房附近已经没有沈满知的身影了,秦宴风走过路段坑坑洼洼的居民楼,原本想折回的脚步突然停下。
小巷尽头离他不过二十多米,沈满知蜷曲在难以被发现的杂物堆里,小小一团,许是听到动静,她快速睁开了眼,直直盯着他这个方向。
他动静很轻,她看起来也不像是在假寐。
唯一的原因,是她时时刻刻把命提在身上,所以需要一直保持浅眠,以便随时注意周围异动。
走近了,才看到她赤红惺忪的眼睛。
秦宴风眼底流露出许些心疼来,走到她面前蹲下,握住她的手,冰冷,僵硬。
声音是他都没意识到的低哑,“多久没睡觉了?”
沈满知认出他来后,眼底的防备就消失了,听他问,才慢吞吞道,“两天一夜。”
秦宴风脱下外套罩她身上,想将她抱起来。
沈满知纹丝不动,“你怎么还没走?”
“陪你一会儿。”
她没心思说话了,闭上眼也懒得挣扎,任由秦宴风抱她起来坐他腿上。
精神高度集中了那么久,困意积攒在一起爆发,换谁也顶不住。
全凭意志强撑着,现在有个人形抱枕,何乐不为。
她偏头,侧脸抵在他颈窝处,“我不想说话。”
秦宴风坐在破旧的沙发上,温柔地抚着她后背,“几点出发,我待会儿叫你。”
隔了好一会儿,沈满知才拖着懒散黏糊的语调开口,“我订了闹钟。”
秦宴风没再打扰她。
微弱的呼吸打在他脖颈周围,终于再一次贴身感受到她的心跳和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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