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竭力不要踏入那片污浊的土壤。
与一圈的大公们虚与委蛇,左右推移之后,恩德勒斯竟然是什么都没做,就空空在联谊晚会中绕了一圈,就又回到了自己的桌子那里。
“您好,老爷。”
乌萨斯女仆一如既往地身形笔挺地站在恩德勒斯让他看好的那张桌子前,金钱让她挺起了腰杆,像是老练的战士一样。
“您脸色不太好,是有什么烦恼吗?”
她关切地询问。
敏锐的恩德勒斯能感觉到她这次的话是出自真心的,哪怕是个之前没给她一分钱的陌生人出现在她面前,她也会这么问。
“没什么,我也不是什么老爷……对了,这有热瘤奶吗?请给我来一杯。”
恩德勒斯叹了口气,对那名女仆说道。
“啊……抱歉,我需要去确认一下。”
那名女仆一般都是听到的都是各式各样的酒,她也熟悉各式各样的酒都摆在什么位置——就在酒保后面的一排酒柜里。
但她还是第一次在会场听到“热瘤奶”这个词汇。
简直和这个联谊晚会格格不入——连恩德勒斯的年龄也是,他大概是这个会场里最年轻的,只有十三四岁。
那些推销自己的乌萨斯青年全都已经成年,相比之下,恩德勒斯就像是一个误入了成年人物欲横流的交际场所的孩子。
女仆迈着步子急匆匆地离去了,她已经打算就算是会场里没有瘤奶,她也要想办法去给恩德勒斯弄来,那得去央求一下后边的厨子了。
就算是会场没有,厨房里要用到瘤奶为食材的餐品也会烹饪许多。
……
在女仆离开后,恩德勒斯重新入座。
他揉了揉太阳穴,想把耳朵塞住,周围的人群聒噪喧哗的声音在恩德勒斯的耳朵里如同一阵沸腾的泡沫。
噼噼啪啪,除了吵以外什么都听不见。
纯粹的噪音。
“你好……我可以坐这里吗?”
恩德勒斯一愣,他抬头看去,发现是一名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黎博利青年走了过来——很陌生,自己对他完全没有印象。
黎博利青年留着一头黑色的短发,衣着上没有珠光宝气的缀饰,但恩德勒斯能从衣服的材质看出来,这种如同水波般顺滑的灰色面料价值不菲。
他的眼睛很亮,和那些贵族与年轻人都不一样,没有明确的目的性以及浮躁感。
“啊……请坐。”
恩德勒斯点点头,回答道。
“别误会,我只是实在有些好奇您的身份……您是某位大公的孩子吗?”
黎博利青年入座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询问。
“嗯?”
恩德勒斯闻言,扭头观察了一下四周,这才发现,原来有几名乌萨斯大公转移了位置,就在自己的前后两侧入座了。
而被夹在中间的恩德勒斯也被人当成了是最顶端的那批人,因为寻常人早就已经离席了,不然会产生误会。
但恩德勒斯的身份特殊,再加上他之前没注意,坐这里倒也不会有谁来不识趣地赶人。
“我是乔。”
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少年有些腼腆地自我介绍道:
“乔·拉斯塔夫尼奥·万尼亚。”
万尼亚?
能以如此盛装出席的青年,可这个姓氏恩德勒斯却很陌生,不在他写信的任何一名大公之内,甚至放到整个贵族圈里都没有听过。
而且看对方那腼腆生涩的模样,明显也是第一次参加这种贵族间的联谊晚会。
“啊……我们家族是最近才受封了乌萨斯贵族爵位。”
黎博利青年好像看出了恩德勒斯眼中的疑惑,尴尬却十分上进地说道:
“只是个男爵,哈哈……目前是。”
怪不得自己没听过,原来是新任的乌萨斯贵族,恩德勒斯笑了笑,回答:
“哈……我连男爵都不是呢。”
就在这时,那名女仆端着热瘤奶来了——她很小心地给恩德勒斯和乔倒上了两杯,这一次什么也没问,就退到了一边。
“我不是来攀关系的,虽说这里也没谁理会一个小小的男爵就是了。”
黎博利青年,或者说是万尼亚男爵喝了口热瘤奶,对恩德勒斯说道:
“我只是单纯地好奇,因为您看上去不像是和乌萨斯大公有关系的人……啊,别误会,我倒是没有那种老旧的阶级思想。”
“你要是个平民,能坚持在这些乌萨斯大公中坐这么久,我反倒更佩服你呢。”
恩德勒斯索性直接挑明了自己的身份:
“我是圣愚。”
“圣愚,恩德勒斯·科赛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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