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斯诺从小都知道,他们身上的植物不是什么祝福,而是威胁他们生命的诅咒,在他们之前,植神会先吃掉那些平民。只要平民还在,他们暂时是安全的,可是这种人生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昂斯诺,我的孩子,你身为苏克斯家族的一员,你就必须明白一件事情:我们的灵魂从被种下种子的那一刻就不再属于自己,就算我们获得特权,也不能改变我们身为植神的食物的事实。永远不要放松警惕或者为现在的生活感到庆幸,我们要追寻的,是属于我们的自由。”
父亲说的那番话其实也是祖父对他曾经说过的,但是在伟力的面前,他们确实没有反抗的能力,家族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拒绝依靠别的人的身体延续青春,接纳死亡本就是“人类”该做的事情。
梅西尔和瑟勒塞瑞斯跟着昂斯诺,来到城外一处长着鼠尾草和迷迭香的草地,不远处一棵榕树正静静伫立在阳光中,这里怎么看也不像是有密道出口的地方。
梅西尔伸手抚摸着鼠尾草的叶片,有些好奇地问道:“昂斯诺先生,您们家族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和革命军合作的呢?”
“这个我不太清楚,应该是很早以前就开始了?”昂斯诺下意识地瞥了一眼瑟勒塞瑞斯,他记忆中这个花民好像样貌从未变过,而且他父亲小时候似乎也见过对方。仔细想想这件事不太正常,但对方至少还是个值得信任的合作对象。
瑟勒塞瑞斯对昂斯诺的话没有太大的反应,他只是点点头后转移了话题:“我们之间的合作确实可以追溯到很久之前,这些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密道还是在老地方对吧,我就先下去了。”
“看样子还是有什么事情,不然他不会是这种反应。”梅西尔自然不会追问这类事情,她看着瑟勒塞瑞斯熟练地控制树根抬起,露出隐藏在下方的暗道入口,也走过去准备跟着进去。
“梅西尔,如果你发现自己面对的敌人是曾经最重要的人的话,你会怎么做?”进入暗道后,除了发光植物带来的微弱光源之外就没有其他可以用于照明的物品,这就导致三人走路的时候都不得不小心地上盘虬的根系和石块,以免被绊倒。
“我不会因为对方和我有关系,就选择性无视他做过的错事,罪不可赦的人最后都会受到应有的惩罚。”梅西尔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脑中闪过的都是莉莉丝的脸,她感觉胸口刺痛无比,但这不是诅咒带来的。
“真是残酷,只有经历过很多次这样的事情的人才能说出这种话吧?”本来是带路,结果不知道为什么变成跟在后面的昂斯诺插嘴道,“正确错误,或者受不受惩罚这种事情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谁知道?只是对于急切需要希望的人来说,这件事情就很重要了。”瑟勒塞瑞斯耸了耸肩,之后他走出暗道,看着眼前包围出口的士兵举起双手摆出投降的动作,“真是让人意外的欢迎仪式,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要对付的并不是您,瑟勒塞瑞斯大人。”
苏克斯家族的家主匹克寇尔·蒙勒凯特·苏克斯就像一头垂老的雄狮,只是站在那里他也依旧散发着惊人的气势。他注视着瑟勒塞瑞斯身后的梅西尔,拔出腰间的剑指向她:“那个女人,不能让她宴会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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