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寂寞的动物。
尤其是在陌生的城市,寂寞更是无以复加。
有时简直难以忍受,不由得抑制不住的从心底生发出欲望,急切的想抓住能抓住的一切,去满足自己的私欲,无关道德,无关情操,无关对错,无关品味。
这样应急的情感经历,大多数人管它叫一夜情。
一夜情,名如其名,短暂如昙花一现,发生于黑暗之下。当然,事事有例外,有的一夜情也会因为某种偶发原因发展成为多夜情,最终成就一段真正意义上的感情,也算一种佳话。
当然,更高阶的感情故事,就更有意思和复杂的多,不能仅仅只谈情爱,太俗!当然不谈情爱,太假!
有些情,缘于只因于万千人多看了几眼。这种相互吸引的情愫,打开头就不仅仅是因为性,当然也不会止于性。
在成人的眼里,男女之间不仅仅是男欢女爱,越是高阶的人越是这样。
这不是我扯闲篇,这是周添文的情爱价值观,在赴约的路上,他就把即将与章月梅开始的故事定义为第二类。
这样不会太俗套,才能与他的身份匹配的上。
在快到溪谷酒店时,周添文忍不住给女人发去了一条信息:
我在去酒店的路上,听说这家酒店的甜点很有特色,回头给你带点?
江A00009拐进了溪谷酒店里的一套单独的小院子里,周添文下车时又看了一眼手机。
不负期盼,手机多了一条信息:好的。风里雨里,万丰小区1号楼一单元201室等你!
周添文脸上露出满足的微笑,多日的压抑一扫而空。上一次这么开心还是他刚履新江南省委常委的时候。
世间事情,贵痛快。
来江南之前,周添文根本就没想过要下到地方。泡在天上神仙般的日子的蜜水里,谁想往下头跑!
奈何,他的老岳头不这么认为!一句话,他就得打起行囊出发。
临行前的践行酒,老头尊尊教诲他,江南是经济重镇,经济上猛冲猛打政治上如履薄冰的能吏多如天上星辰,你到了江南要夹起尾巴做人,多看,多学,少表态。
几个月来亲身经历,周添文深刻感受到老爷子金口玉言所言不差,江南的水深的很,仅凭自己的瓶子装不下,真的就压着性子“憋着”。
顺风顺水顺心顺意的日子,过起来痛快,憋屈的日子那是度日如年。就算是在卧薪尝胆做我龙先生,你也定不会愉快多少!何况当年卧薪尝胆的始作俑者勾践大王,也不是在“憋”着的三年日子里一味委屈自己,好歹有个倾国倾城的雅鱼皇后相伴。
章月梅的邂逅,像阴雨天后的朝阳,一下子穿透了周添文阴郁的心情,原来他的雅鱼就是这个花一般的女人。
宗旭站在大黑松下朝下车的周添文笑。
“周哥,什么事让你眉开眼笑的?”
“哈哈,老弟,看见你,哥就高兴。”
“好,那得好好喝一杯了。”
步入院内的周添文不由得赞叹道,“这个小院好雅静啊!好一处江南园林,虽由人作,宛若天开。”
“周哥好眼力,这是我们金陵最着名的建筑设计大师关杰的代表作,圈内人称为“关简”,你看它既有极简现代感,又与传统江南建筑艺术进行巧妙融合,保留江南文化底蕴的独特空间体验。”
“是,你说的很到位,我有同感。”
“呵呵,我的审美在周哥面前是班门弄斧了。今天巧了,关简小院第一次开门迎客,请的就是你,你来叩开这这扇朱门吧。”
周添文觉得脸上很有面子,伸手去叩那门上的神兽铺首,当当当,一种独特的沉闷而而清脆的声音,在夜色里直击心扉。
周添文心里一惊,脱口而出。
“这铺首是黄金的?”
宗旭也是一惊。
“不会这么奢侈吧?我记得关杰带我来时可是紫铜的。”
门开了。
一个绝色佳人现在门内,笑魇如花。
“此声唯有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这位大哥好眼光,这确实是纯金打造的,一对六斤六两。”
拿黄金当铺首,纵使见多识广的两位汉子也不禁发出一声惊叹。
哦!
门内的女子,正是从伊利河谷疗情伤归来的黑美人苗桂林。要说伊利河谷一行胜败参半,说胜,她确实掐灭了对前男友的昏头爱,论败,她不该掺和到高强那一档子事中去,失了一夜身,还惹了一身骚,不值当的。
在柔灯之下,宗旭看清了女人的脸。
“美女,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苗桂林噗嗤一笑。
“你这也太老套了,和我搭讪的大多数人第一句话都这么说。”
周添文也在怀疑宗老板是在撩拨姑娘,很有含义的嘿嘿一笑。宗旭还在努力的想。
“你是那个,那个……金蜻蜓建设集团的何建军的人吧?”
轮到苗桂林瞪圆眼睛了。
“不会吧,我们真的见过么?”
“岂止是见过,还交过手呢,上次金陵美术馆招标,我们五星集团败给了你们金蜻蜓。”
苗桂林莞尔一笑。
“你们不是败在业务技术上,而是败在人脉上,不冤屈。”
周添文实在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是他听到过的年度最佳冷笑话。在江南,如果宗家败在人脉上,那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他指着宗旭问美女。
“你真不知道他是谁?”
“不知道。”
苗桂林真不认识宗旭是何许人也,以为是个不知名的人,要不是关杰介绍过来的,实在磨不开面,她本意不想接这一单。当初包租溪水酒店关简小院初衷,就是为了打造最私密的金陵高端私宴会所,不是什么人都能进。
这就好玩了,一个想打造顶级人脉会所的人,居然不认识金字塔顶上的人,不是小白一枚是什么!
周添文更乐了。
“他呀,……”
宗旭赶紧制止住周,说别说那么透,说白了真就没意思了,这个姑娘挺逗的。
“苗小姐,我们就两个人,不用你这么鞍前马后的跟着,你去叫菜吧。”
苗桂林扭扭的走了,走路的姿势像风中摇摆的杨柳,看的两个男人相视一笑。
“极品!”
“英雄所见略同,难得一见的黑美人!”
两人说笑着,步入室内,迎面的中厅墙上悬挂着巨幅的张大千的泼墨《黄山松雨图》,雄浑、飘渺、气象万千。周添文顿时被吸引住了。
“好家伙!”
凝神看了半天,周添文越看越疑惑。
“奇了怪了,乍看形神具象,细看还是少了那么一点神韵!”
宗旭不禁竖起来了大拇指,说周哥好眼力,仿的近十分真的画你都能品鉴出是赝品,这眼力放眼天下也是屈指可数。
“周哥可以孤独求败了,你就是不做官,也能靠这双慧眼锦衣玉食的了。”
周添文喜欢这句话,宗旭的这句无意的言语打开了他的话匣子。
“唉,兄弟,你说对了。要不是走上了仕途,我真会琉璃厂开一家古玩店,端起古董商这碗饭,我好几个朋友都干这一行,既好玩又赚钱。当年我在北大七年求学除了主修政治学外,还兼修了一门考古与博物学院的文物鉴定学科。”
“怪不得你一眼就能看出这画的真假呢。”
周添文呵呵一笑,不过他马上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老弟啊,你是怎么判断我能看出真假的对错呢?”
“很简单,真的《黄山松雨图》挂在我岳父家的四楼墙上。”最豪横的炫富被宗旭用最朴实的语言表达了出来。
周添文不禁脱口而出。
“我操!怪不得。”
“哈哈,走,上三楼。”
两人乘坐蒂森克虏伯电梯到了三楼。
三楼豁然开朗,一水的落地观景幕墙可以将紫金水库连同远处的滔滔长江尽收眼底。
溪谷酒店位置极佳,向外,截取了城市风光最佳的框景,关简小院位置更胜一筹,坐落在一座鳌头山坡上,坐高望远,江山如画。
向内,力求身体和灵魂获得足够的自由,设施设备怎么舒服怎么奢华就怎么来。
没有金钱上的上限,一张小躺椅就可以干到十几万。更别说顶级硬红木地板,英式紫罗兰家具,德国欧斯朗家电,水晶的杯子。最惹人注意的是苗桂林端上来的两杯“7501釉下彩红梅胜利杯”,周添文眼都直了。
“这是末代官窑的东西?”
“应该是吧,很值钱么?”
两个男人惊得下巴快点下来了。宗旭问道,“你不知道它们的价值啊,那你是从哪里来的这些东西?”
“哦,我在金蜻蜓上班时,何建军欠我的设计费一直拖着不还,恰好京城一个汪老爷子一个项目是我设计的,在那个四合院内我和何建军闹翻了,他送汪老爷子的这套瓷器老爷子没要,说就留给我抵设计费了。当时我还不乐意,什么破瓷器能抵我二百万工钱。”
周天文笑了。
“那你可是赚大了,这套瓷器打底五六百万起步,你是遇上汪老爷子这样的贵人了。”
苗桂林笑的嘴角都快压不住了。“吆呵,当时我还怪老头多管闲事呢。”
周添文大笑,“能在京城住四合院的主,都是你惹不起的主,万不可唐突了。你要是能把他请来给你的小私宴会所架架势,保准你生意兴隆。”
苗桂林说这个简单,老头就住在老佛爷百货店隔壁,我一到京城就能找到。周添文登时不说话了,他知道这个汪老爷子是谁了,他就住在自己老岳头的隔壁。在周添文顾左右而言它时,宗旭看出端倪,转头对美女说到你赶紧去催上菜吧,我们要开始了。
宗旭请客,在酒上从来不含糊,上的茅台五十年。倒酒的功夫,桌上的凉菜已经陆续上来了,凉拌山野菜、咸水鸭、法式鹅肝鱼子酱、手撕石鸡。
周添文是个美食家,一打眼就知道今天的开销不菲,催促后面少要几个热菜。宗旭把美女叫来说热菜就上三道好了,搭个汤。菜量少点,就我们两个人,价钱照旧。苗桂林笑眯眯的答应了,她没想到这个黑脸汉子还挺大方。
两个汉子坐在雅室内把酒言欢。
“感谢宗老弟的酒,有事你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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