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所谓的“一段时间”是多久,他只知道,也许,他再也见不到他的兄弟了。

他理解为人父母的心情,也深深地自责。

这一次,确实是他错了。

仿佛过了很久很久,紫香山上的丁香花,片片花瓣已经开始随着丁落泉的泉水飘走。

他依旧等不来苗府允许他探视的消息。

按理说,他的身份,是可以随时进出的。

可是,他不想那么做。

也是,没有那个脸面去那么做。

日日食不知味,夜夜夜不能寐。

担心与自责化作无形的动力,使他更加刻苦地习武练剑。

尤其是,百步穿杨的箭术。

终于,在那个微风徐徐,圆月亮亮的夜晚,侍卫带给他一样东西。

他本无心翻看,侍卫告知,是他的兄弟偷偷托人送来的。

他欣喜若狂,却又有些忐忑不安。

他怕千辛万苦等来的,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深呼一口气,期待又发怵地打开了布包。

蓦地,眼前一亮。

是他说的,狼皮水袋。

拾起,略微粗糙的质感划过指尖。

这是,他的兄弟亲手所制。

下面,还有一封信。

迫不及待地打开,里面只有两行字。

狼皮覆狼,狼非有意。

水袋盛水,水满情溢。

刹那间,这些时日以来的寝食难安,在这一刻,云开雾散。

信纸上的字迹,渐渐模糊。

男儿有泪不轻弹,此刻洒满字行间。

皓月当空,繁星点点。

龙明瑒清亮的眸子,此时却犹如一潭死水。

“大蛤蜊?”祝雪凝瞧着他有些不对劲。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看样子,却又不像。

祝雪凝低头瞅了瞅手中的水袋,似乎明白了什么。

“大蛤蜊。”轻轻地推了推龙明瑒的肩膀。

龙明瑒吃痛,思绪瞬间收回。

“嗯……”剑眉微皱,“怎么了?”

祝雪凝凑近他,轻声问道:“这个水袋,是不是非常重要的人赠予的?”

龙明瑒眸光一滞,没想到她会如此询问。

淡淡地,点了点头。

“看你刚才的样子,那个人不是病了就是……”剩余的话,不用多说。

龙明瑒垂眸,有些哀伤。

祝雪凝突然想起来,这个神情她是见过的。

紧接着,笃定地说道:“是那个阳光少年。”

这回,龙明瑒彻底被惊到了。

他不过是无意中在泉边的时候,随口说说。

她却放在了心上,而且,还猜测地这般准确。

表面波澜不惊的他,内心早已波涛汹涌。

祝雪凝认真地翻看了几下,又轻轻地摸了摸。

“这个,”沉思了一下,“应该是狼皮做的。”

“你认识狼皮?”龙明瑒可是绷不住了。

“算不上认识。”祝雪凝依旧仔细地翻看着,并未察觉出龙明瑒的异样。

“只是婢子有一条围巾,质地和手感与这个特别像。”

龙明瑒恍然大悟,千金贵女,都是有几件动物皮毛做成的衣裳和配饰。

这个土地主的正房之女,无论是什么,总归是有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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