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扭曲的死物终于从风沙中显露出真身,那是个枯萎,佝偻的老人,像一段腐朽的树桩,老人身穿一件千疮百孔的白色麻衣,面容枯槁,死灰色的脸颊上布满皱纹,深深凹陷,长发如裹尸布般从前额垂下,几乎遮住了他整张脸,却遮不住那对黄褐色的蛇瞳。
相比血月极端的环境,这种形象并不算骇人,谁能想到,就这么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竟然是三千凶物之一。
诡祖吞了下唾沫,弯腰冲判官作揖,神色谦卑中,带着深深的讨好:“小奴见过判官大人,小奴乃是死界,通灵教主座下的一名贱奴,我这番带着同伴来血月,不巧惊动了判官大人,还望您看在通灵教主他老人家的面上,不跟我这小辈一般见识。”
转过身,他指了指身后的罗红衣等人道:“我的同伴们也都是善良本分之人,求您网开一面,也放他们一条活路。”
话说完,诡祖冲判官比划出一系列寓意阴森的通灵手势,那判官看完手势,目光依次瞧向罗红衣等人,再看向后方那一百多只肉骡,点头道:“四个小鬼,带着一群无神之辈,掀不起多大的风浪。”
“等等,明明是五只小鬼,躲起来的那一只,出来吧!”
我挤出人群,走到判官跟前,花千惊顿时乱了阵脚,不顾一切地挡在我面前,我鼻子忍不住一酸,她不是装的,她真的在拿命来保护我。
可判官并不吃她这一套,它只眨了眨眼,花千惊就像树叶子那般离地,飞向远方,重重地摔倒在千米之外的沙堆之上。
老头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我目光毫不躲闪,心中更没半点惧意,老头盯着我看了半晌,沙哑地开口道:“我能放过他们,却独独不能放过你。”
“你身上的罪很大,我粗略估计,你这一生所犯下的杀生大罪,至少有数千万条!”
我目光绕开判官,看向诡祖,诡祖一脸的无辜,我也知道,他不会蠢到在这个时候出卖我,我若是死于判官之手,他的红莲寺之旅也就此结束了。
“判官大人,您通融通融?”诡祖舔着个蛤蟆脸凑到判官跟前:“这孩子和我是一起的。”
“一点小意思,您别嫌少。”他边谄媚地笑着,边从衣袖里掏出三朵红灿灿的纸花,后来我才知道,这玩意相当于外道的冥币,而诡祖献上的纸花,高维含义更加浓烈,它们是被死界祈福过的。
谁知老头根本不吃这一套,抓住纸花,当场撕的粉碎,伸手就冲我额头按去:
“不行!他的罪重,我非审判他不可!”
罗红衣等人见状不对,都已经做出了动手的打算,他们需要我来破解红莲寺深处的幻境,是为了利益才帮我的,花千惊不同,她帮我只是因为她喜欢我。
老头审判我的时候,我冲他冷笑着:“连无间地狱,都容不下我李三坡,你一只外道的孤魂野鬼,也敢来干涉我的因果?”
“你记住,我必不能放过你,有一天,我会让你知晓审判的真正含义!”
老头闻言,脸上划过一抹怒意:“很好,我已经接通了你的记忆识海,现在,让我来列举你的血罪!”
异变出现在下一秒,判官突然抖了几下,七窍开始涌出尸血,脸上的怒意被深深的恐惧所取代:
“你?你到底是谁?”
“为什么我看你的罪,看到的却是……整个佛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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