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圆通气又上来了:“谁给你小子吃了豹子胆,竟敢顶撞上官!”

李靖道:“既然是审案,薛棘卿也准许草民当堂申辩,如何就成了顶撞?草民已去职,李尚书也非我上官,谈不上顶撞。”

薛胄按住话头,道:“刑部有查察之权,李尚书三品大员,朝廷重臣,总揽全国刑案,就算是推断也无不可。李靖,你稍后再作申辩,现在仍由李尚书陈述案由。”

李圆通此时才觉得差点着了李靖的道儿。堂堂紫袍三品大员,怎可不顾身份与平民计较?于是又调匀心绪,放慢语速道:“薛棘卿既然如此说,本尚书就直陈案情:刘鹰扬在李靖率领众流犯赶到晋阳城外时,与李靖有过冲撞,刘鹰扬欲鞭打李靖,被行猎归来的秦王制止。秦王惜才,还专请李靖参加并州总管府犒劳各州郡军政主官的宴会。然而李靖并不领情,伺机报复曾言语侮辱过他的刘鹰扬,于是配制药物投入流犯们煮粥的大锅中致人发热呕吐,制造了行宫筑地瘟疫假象迷惑秦王,再率领众流犯驻扎在离行宫筑地三十里处。做完这些,李靖趁夜骑马返回,掠走知悉刘鹰扬住所的值夜军士裴四,骑马赶到刘鹰扬家后杀掉裴四。由于情急,裴四尸体不能搬运处置,就想出了嫁祸刘鹰扬的办法,制造刘鹰扬与属下分赃不平的假象,将刘鹰扬掳到流犯暂住之地,残忍杀害刘鹰扬。李靖啊李靖,你自诩聪明,没料到还是留下了些许漏洞。”

李靖听了,不禁对这个外表粗犷内心细腻的刑部尚书另眼相看。看来,此人虽家奴出身,但绝不是草包。

薛胄道:“几位陪审官有何疑问?”

李谔道:“适才我注意到,李尚书两次用‘率领’而不用‘解押’二字,这是为何?”

李圆通笑道:“李御史执掌御史台,终究与他人不同,可谓明察秋毫。不错,要问此案因由,还得从这‘率领’二字说起。老夫到马邑查察发现,李靖确有谋反之心。”

李靖心中一震。看来这李圆通要置自己于死地!

李谔道:“哦?据我所知,李靖系致仕赵郡太守李诠之子,其兄李端现为婺州刺史,其舅为去世不久的上柱国、大将军、凉州总管、新义郡公韩擒虎,李靖被执前还随同长孙晟出使突厥,他为何要谋反?李尚书,谋反二字可不能随便说,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李圆通森然道:“老夫从小跟随圣上,岂能胡说?我到了边地之后,发现李靖并未按汉王教令去修补长城,而是率领众流犯在恶阳岭下一个山谷开辟荒地,牧放牛羊,修建房舍,勤力稼穑,习练骑射。”

李谔道:“御史台曾拜会汉王,问及李靖之事,汉王确认当时派李靖解押流犯去马邑,教令明确可先事耕种,若有修补边防工事或筑城等劳役再行派遣。李靖以一人之力,带领二百四十余名老少流犯在边关开垦戍守,自给自足,与谋反似乎风马牛不相及,李尚书何出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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