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承寅看着案台上的一叠信纸,心里很是烦闷。
家里出事,他只是几日没有处理事务,南麓诸多村落,黎阳各大商号,每个地方都有事请他做决断。
忙不完,根本就忙不完。
“爹从前是怎么做到的,将家族内外事务全都管理得井井有条。”
张承寅心中很迷茫。
他觉得自己还差的远。
能管好族人、教导外子修行已经很难得,可面对碧波湖外的诸多事务,七村二集市的管理,六大商号的利益,外家人的各种欲念……
他只觉得头大如斗,寸步难行。
父亲和仲父手底下的事,此刻都得由他处理。
哪怕在他看来再简单的事,下面也必须送来叫他决断。
为此,他已经有好些时日没有打坐修行过。
张承寅知道管理家族会很劳累,却没想到会到这种程度。
这还只是凡俗事务,没有涉及到修行界。
张承寅很早就派人去外界打探各个村落的情况,看看有没有什么变化。
赵氏出了这样大的事,一鲸落,万物生,恐怕有很多修行者都想从赵氏身上啃点肉下来。
只是一直没有消息。
他不敢乱做决定,现在家族还没稳定,他害怕引起争端。
每日他都在书房内深入简出,连杨雪晴都没怎么见过,只能这般躲起来扮好家主的角色,让族人心安,让家族稳定,让外界摸不准张家的情形。
“家主!”
就在张承寅苦于案牍劳神的时候,门外忽然有老人呼唤。
抬头一看。
正是老管事吴骁进了院子,脸上还带着喜色。
张承寅正色沉声道:“何事如此欣喜?”
吴骁见他故意端着架子,也不放心上,连忙道:
“怀虚老爷回来了。”
张承寅闻声一愣,旋即喜上眉梢,那端着的架子一瞬间便消失了,跳到吴骁身边,哈哈道:“走,随我去见叔爷!”
来到堂屋,张怀虚已经坐在上方太师椅上。
他身旁的椅子则坐着一个羽衣少年,甚是清秀。
“见过叔爷!”
张承寅拜倒,张怀虚一挥袖隔空将之扶起,介绍道:
“这位前辈名叫白鹤童子,乃是观风使季春风座下道童,炼气境的真修。”
“见过白鹤前辈!”
张承寅又一次拜倒。
白鹤笑了笑,随即道:
“我去湖边转转。”
说罢,他来到门外化身白鹤,消失在天边。
张怀虚这才将孙儿拉到身边坐下,轻声询问道:
“将近日的事都说给我听听,莫有遗漏。”
张承寅这才将心中积攒多日的话全都宣泄出来,张怀虚听完皱眉道:
“赵氏残余去了玉竹山,罗家和那些散修可有动静?”
张承寅摇摇头,低声道:
“孙儿安排的人探不到他们的消息。”
张怀虚默然长叹。
承寅还是太稚嫩了,做事的手段太弱,此刻承担家业能力有所不足。
“你爹和你仲父都得了你大父真传,做事必有余地,即便意外暴毙,后手也早就布置过,你要做的就是将他们的后手找到,加以利用。”
“赵氏这次伤了元气,黎阳的局势必定大变,各方非盈即亏。”
“你仲父在铁刀门做事多年,所留的暗子恐怕不止用来监看俗世那些势力,你去好生探查,将这批眼睛利用起来,该拉拢拉拢,该外派外派,我们张家可以龟在碧波湖不出,却不能当个瞎子!”
“事分轻重缓急,承寅你要心中有数。”
听到张怀虚的谆谆教诲,张承寅眼睛鼻头一阵酸涩,忍不住就落下泪来。
张怀虚由着张承寅发泄掉心中的情绪,许久后,他沉声道:
“从今以后我不希望看到你再哭泣。”
“身为家主,你没有流泪的资格!”
“不论族内族外,该杀杀,该罚罚,宁杀错也莫放过,有什么事,我给你撑腰。”
“打蛇不死,必备蛇咬,待你探明赵氏虚实,便是他赵氏从黎阳除名之时!”
……
张明光的脑海中,紫青色的玉符散发光芒,将那团白雾守护,凝而不散。
那日张清看似撕裂虚空离去,实则早就将气命金箓收入张明光的体内,护住他的神魂不散。
至于魏玄,权当是吸引视线的棋子。
他占据魏玄肉身并非夺舍之法,而是将其视作宝具法器,这也是为何他能飞行的原因。
不过是神识御物罢了。
丢了一枚棋子,对张清来说并不算什么。
可张明光现在的情况却有些不妙。
他的肉身受伤严重,好在有血祭得来的生命精气续命,倒也不算什么大事。
最为严重的,还是要数他神魂的受损。
他所化的白雾是雾山之灵,亦是他的神魂所在。
这次却被那个妖鬼玄渊吞噬了大半,整得他的神魂都残缺不全,这也是张明光身上最棘手的问题。
“诸如养神花、续魂草之类的灵物,能否找到还未可知。”
“张明光也扛不了那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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