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沙漫天的荒野上,可以看到后方高大的巴比伦城城墙。
今天是虞道青启程返回永夜王座的日子。
就如当时白烈送别族群同胞一样,苏琉在苏恪的陪伴下,也来为自己的母亲送行,只不过,本该是三个人的组合,还多了一位厚着脸皮加入的马克。
相逢总是短暂的,我们的一生似乎都在经历短暂的相逢,长久的离别。
这对母女也是,在短暂的相逢后,又将迎来离别。
可能是出于对马克的某种成见,虞道青拉着苏琉跑到远处窃窃私语,留下两个男人在原地面面相觑。
确保两人说话不会被听到后,将全身和面容都笼罩在黑纱内的虞道青这才面向苏琉,经过一阵思考后开口:“一开始,我是打定主意要将你带回去的,可那天,奥瑞利安说的话并非没有道理,将你带回永夜王座,未必就会让你幸福。”在本该是苏琉故乡的那片土地上,尽是一些不好的回忆。
“它们会为难你吗?”苏琉自然没有回去的意思,可她还是不免担心起母亲的立场。
“为难倒不至于,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仅有的觉醒者之一,它们就算有这个想法,也没有这个胆子说出来。”摆摆手,示意女儿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危,随后,双方陷入沉默,虽然是母女,可多少年来,几乎都没有过多的接触,虞道青也不明白如何跟眼前的孩子交流,如今,彼此又将再次分开,这位向来不擅长和孩子交流的血族女战士茫然的抬起手,触碰着苏琉柔软的脸蛋,发出一阵感慨:“你已经长这么大了……事实上,我一直想和你说声抱歉,我在生下你之前,根本无法想象自己会拥有一个孩子,也没有去爱这个孩子的自信,我竟然还为此感到害怕……直到你出生的那天,将你抱在怀里的那一刻,我才明白,自己的担心是多么的可笑,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就好似你我本就是一体,我想我是爱着你的……”最后是一段深涩难懂的语言,那是属于苏琉的真正名字,血族的古老语言,看着眼前就连触摸自己都会略显迟疑的女人,苏琉则是没有犹豫的抬手握住了对方那只冰冷的手掌,然后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像只乖巧的猫咪,她明白,虞道青会迟疑并非是讨厌自己这个女儿,而是害怕不知道该说什么,明白虞道青心情后的苏琉眯着双眼呢喃:“我明白的……就像我曾经也怀疑过,我是否真的有被你爱过……可当艾德要杀我的时候,你毫不犹豫的挡在我身前的那一刻起,我就明白……我并不是没有母亲所爱的孩子,我是被你深深爱着的孩子啊……妈妈。”听着苏琉发自内心的感慨后,虞道青动作僵硬的抬起另一条胳膊,将苏琉小心翼翼的搂进怀里,在女儿的耳边低语:“也是因为艾德的事情,让我明白了那个叫苏恪的人类,的确是发自内心的将你视为重要的人,并且会拼死保护,有他在你身边保护,这也是我愿意放弃带你回去的原因,奥瑞利安虽然暂时的放过你,可在未来,一切都充满着未知数,你很有可能会被这座城市的同胞们当成筹码来使用。”“奥瑞利安,它那天说的打算,难道是真的?”尽管生活在这座城市已经有数年,不过对七星庭院,苏琉压根就没机会去了解过。
苏琉对于奥瑞利安那近乎天方夜谭的理想感到怀疑,可虞道青却是肯定的点了点头:“应该是真的,对于七星庭院三位同族的巨头,我们有着完整的情报库,如果是奥瑞利安说出这番话,那就有可信的成分,整合巴比伦城和永夜王族的两派族群……仔细想想也是一个不错的梦想,可即便如此,你也不能轻易相信那家伙,奥瑞利安是一个纯粹的种族分子,它不会接纳玷污了血脉的同胞,无论何时,你能够相信的,我想也只有那位苏恪。”哪怕奥瑞利安目前会因为虞道青对苏琉表现出容忍,但谁也不能保证哪天这位血族的种族分子会热血上头做出点什么过激的事情。
“嗯,苏恪一定会保护好我的,因为他是我哥哥啊~”看到苏琉条件反射般的灿烂笑容,就算虞道青从未感受过恋爱这种情绪,但也多少看出一些端倪,它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一谈到苏恪就眉飞色舞的苏琉,淡淡说道:“我承认,你们之间或许真的有坚定如家人般的羁绊……算了,没什么,我相信,你们会作为一对兄妹彼此扶持的。”到最后,虞道青将本想说出口的忠告咽回到肚子里,没有说出太过残忍的话,在它看来,人类和血族,终究是两个不同的群体,如果自己的女儿真的喜欢着那个名叫苏恪的男人,却又同时背负着妹妹这样的关系束缚。
这种兄妹关系最终的结果,也许会变成一种扭曲的诅咒。
松开拥抱住苏琉的双臂,虞道青不再提苏恪,而是摸出了一只银色的小瓶子交给苏琉:“这是从内古特那边夺回来的始祖之血,就由你来保管。”“这可是始祖之血!如果你没有带着始祖之血回去,该怎么交代?”作为血族最珍贵的宝物,接过这个小瓶子的苏琉,双手都颤抖起来。
对于苏琉的担心,虞道青只是微微摇头,只要它还是永夜王座忠实的战士,那么身为独一无二觉醒者的它,即没有一位同胞可以来尝试动摇其地位:“我的同伴都死了,这份遗憾没想到也帮助了我避免去解释太多,我只需要咬定不知道始祖之血的去向就行,况且,正好你也见到过血色长河,符合了使用始祖之血条件的你,在必要的时刻,可以当成是你的最后王牌。”“可我还是不太明白,始祖之血的用法。”所谓的血色长河,也只是在苏琉重伤之际才看到过一次。
“始祖之血和血色长河,是相辅相成的关系,许多同胞都以为,只要吞下始祖之血就可以将其消化,变成自己的一部分力量,那样的理解是错误的。”看着苏琉迷惑的表情,虞道青耐心解释着,“众所周知,始祖之血取自于我们的先祖艾莉丝·菲奥奈,当时来到这座星球后,我们所携带的始祖之血也数量极少,根据文献记载,艾莉丝·菲奥奈大人曾经告诉过几位同胞,它用自己的力量,创造出一条血色长河,所有族群的同胞死去后,灵魂都会回到那片长河内,其中极少数拥有才能的同胞,可以通过冥想和多种方法,感受和接触到那条虚无缥缈的长河,你当时受了重伤,意识无意间接触到血色长河……能够看到血色长河以后,就可以借助长河内那些同胞们灵魂的力量,这便是血色长河的可怕之处,始祖之血,则是让你能够和血色长河彻底稳定连接在一起的钥匙,这样说,你明白了吗?”“一时间好像有些消化不了……也就是说,仅仅是能够看到血色长河还不够,必须要身上持有始祖之血,我才能够从那条长河内,借用力量?”皱着眉头,苏琉试着组织自己的语言来描绘这种相辅相成的关系。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内古特并不清楚始祖之血的真正强大之处,无法看到鲜血长河……即使被吞进它的体内,始祖之血也和普通的血液没有任何区别。”说着,虞道青将苏琉握着银色瓶子的双手用力合拢,将瓶子死死攥在对方掌心内,“我能够帮你的,很有限,之后,我也不知道会被派遣去哪里执行任务,这滴始祖之血,就当是我给你的礼物,不管怎么样,你是永夜王座的实验体也好,是叛徒也罢,你始终都是我的女儿。”感受着掌心里,那只银色小瓶子的冰冷,苏琉的目光穿过眼前那层薄薄的黑纱,看到了虞道青诚恳的目光,不由郑重的点点头。
比起母女间的恋恋不舍,苏恪这边则显得气氛尴尬许多,果然,马克又凑过来找话说:“这娘俩还真是有说不完的话,哎~不像我这个被遗忘的爸爸。”“我听苏琉说,你们生下她,也只是因为是一个交易,你看起来像是那么重视家人的家伙吗?”眼看对方的脸要贴上来,苏恪微微朝着旁边挪动一步,“另外,离开后,有什么打算?”“我会先送虞道青返回永夜王座,喂喂,不要用那么警惕的眼神看着我,我可没有什么坏心思,只是单纯觉得,虞道青这女人实力是没得说,可在外面游历的经验太少,之前它麾下应该有成员专门负责处理和人类城市的关系,现在只剩下它独自一个回去,有我在的话,会顺利很多。”殊不知,马克的推断完全正确,虞道青虽然是永夜王座那支小分队的负责人,可路上和沿路城市里的人类打交道的则是它部下,“再之后,大概会找一个地方退休,好好享受人生,经历了这一次的事情后,让我不得不面对自己已经老了的现实,如果早个十年,我应该还能和七柱将们过过招。”“我倒是觉得,如果你抱着拼死一战的觉悟,艾德未必能够战胜你,你缺乏着面对绝境拼死一搏的觉悟。”短暂的接触后,苏恪自然清楚马克并没有在自己面前暴露出全部的实力,哪怕是面对艾德的时候,马克也依然谨慎的有所保留。
“小子,我只是一个佣兵,虽然说是把脑袋挂在腰间过日子的职业,可我还是希望自己可以好好的活下去,如果赚了钱,没办法享受,那不就亏大了?”看着眼前年轻强大的苏恪,马克的感慨并非是在说客套话,他感受到了这个世界一直存在的法则。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