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从床上下来,伸了伸胳膊,朝满穗打趣道:“我倒是无所谓,只是你一个姑娘家,失了贞洁,以后怕是不好嫁人呐!”

满穗别过头去,一脸不屑:“良爷呀,还是先考虑好自己吧,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还不曾娶妻,将来老了,就更娶不到了。”

满穗嘟着嘴,仿佛是在和他怄气,心想反正你也不还是一个样子。

良将手负在身后,在船舱里来回踱步,最后走到她面前,说道:“我倒是无所谓,反正命迟早是你的,上哪找姑娘去?”

说罢一阵剧烈的疼痛从他的腹部传来,良踉跄的往后倒退几步,不可思议的望向满穗,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拳打懵了。

这小崽子如今竟生得这般气力!

“呆子,木头!”

说罢她躺在床上,侧过身去,没再理会一旁不知所措的良。

良呆愣在原地,心想方才也没说错话啊,怎么突然这么生气。

半点朱唇无人尝,一拳打死壮年狼。

良长舒一口气,晃悠悠的回到床上,伸手抚摸腹部,却还在隐隐作痛。

满穗看起来是柔柔弱弱的,平日里良与她交谈也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把她弄哭了。

他竟差点忘了,她曾经当过几年的劫匪,也跟别人习过剑术,想来确实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方才若是寻常人挨这一拳,怕是要当场呕出血来。

“差点又被她骗了!”

躺在床上,良翻来覆去的想了好些事情,方才她为什么要生气,自己又没说错什么。

“奇怪,真奇怪呐……”

他越想越糊涂了,仿佛坠入了深渊之中,他不敢去想她对于自己的感情,再怎么说自己也是她的杀父仇人,是无论如何都不值得被原谅的。

他又感到心里一阵难受,总感觉空落落的,他用手臂遮住眼睛,想让自己舒服一些。

他时常会做很多噩梦,很多时候都会梦见堆积如山的尸骸,以及踩在尸骸上无情嘲笑他的人——那个九年前被自己亲手宰杀的同伙儿。

“良,你说你不杀妇孺,但你杀掉这些男人,他的家人又能活下去吗?”

“你什么都不是,你是伪善,你只是给自己找了个心安理得的借口!”

“……”

——

夜幕降临,良躺在床上横竖睡不着,于是干脆呆坐在床边,将剩下的一点儿烧酒一饮而尽,抿了抿嘴唇,心想到了扬州城要好好喝上一壶。

满穗见良这心事重重的样子,以为他是生气了,于是起身走到他身边,柔声说道:“良爷,还疼吗?先前是我不好,不该出手打你的。”

良摆了摆手。

“没事儿,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

堂堂闯军大将,被一个姑娘家打得喊疼,这要是传出去不得被人家笑话死!哪怕再疼,他也得忍着。

“话说先前为何要出手打我?”良试探性的问到,希望得到一个确切的回复。

然而她只是冷哼了一声:“生气。”随后便转身又回到自己床上。

“我先睡了,良爷记得早点睡嗷。”

生气。这就是对他问题的回答吧。

古怪,好生古怪。良越来越弄不懂她的心思了,果然女人的心思琢磨不透啊。

良来到窗边,打开窗子,外面已经隐隐约约能看到些许人家的光亮了,星星点点的,就如同今夜的银河一般。

在晃悠的船舱内躺下,偶尔拂过的几缕清风让人感到一阵舒适,良伸直了身子,打了个哈欠后慢慢睡了过去。

身体变得轻飘飘的,仿佛就飘荡在这浩瀚奔涌的河面上。

出人意料的是,今晚没有噩梦,也没有做其他任何的梦,他只是单纯的睡着了,睡得很香,也很舒服。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