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嘴角挂着血,面色惨白,抬起手指着汽车,嘴里荷荷地像是说着什么,但被血水一涌,即使程非离得极近,也听不太清。
汽车的主人终于走了下来,是个二十五六的青年,一脸的晦气。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两人,扔了一片火红玉髓过来,嘴里骂到:“首阳山赤玉髓,给你兄弟看伤绰绰有余,快些滚开。”
他见这两人都有修为在身,以为是普通散修,便拿出了修士之间通行的玉髓作为赔偿。
在他看来,这样一块儿赤玉髓,足以让这两人感恩戴德,赶紧把路让出来。
却不想那青年道士反手把赤玉髓扔了回来,砸在他脚边,嘴里还恨恨说到:“我大哥是法言宗弟子,大菩萨转生,从出生起就修炼闭口禅法门,到现在一句话没说过,刚才被你撞得破了功,一块儿玉髓就想打发了吗?做你的春秋大梦!”
程非惊呆了,以为的埋伏暗杀大戏就在他眼前生生变成了一场碰瓷大戏,玄界这么的…精彩吗?
这和尚和道士不知道修为如何,但光这演技,问鼎玄界影帝一点没问题。
公孙炎也是一愣,自己随便一撞,就撞了一位出生到现在都没开过口的高僧?
这是来碰瓷的吧?
刚反应过来,见那道士又瞟向了他腰上的火红丝带,暗道一声“不好”!
果然,那道士声音提高了几分,似乎还刻意清了清嗓子,喊到:
“好啊,我说是谁这么嚣张,原来是丙火宗的弟子!大家快来看啊,丙火宗不满玄庭治理,当街杀了法言宗弟子!”
四百年前,五行宗分崩离析,乙木与戊土两行道统消失,只留下丙火、庚金和癸水,也分别成立了新宗门,其中丙火宗的掌门公孙离几十年前晋升大罗境,一时风光无两。
而法言宗,虽是个小门派,但却是玄庭两大宗门之一、大足寺的附庸。
道士看上去胡搅蛮缠的一席话,吸引来了更多的目光,公孙炎却倍感头大。他有心上前探查,证明那和尚没死,却被道士挡了回去,还诬他想要毁尸灭迹。
眼见着不远处巡街的玄庭侍卫也望向了这边,丙火宗的这位少主最终还是选择了认栽,在扔下了整个储物袋之后,才摆脱了那道士。
公孙炎打开车门,又扭过头,想要撂下几句狠话,撑一下排场,却突然发现了一旁的程非,脸上顿时精彩起来。
那是一种竭力隐藏的渴望和欲望,比起茶馆里那些赤裸裸、毫不掩饰的眼神来,这表情更让程非毛骨悚然。
程非正感莫名其妙,就见公孙炎快步走到自己跟前,向他问到:
“这位道友,可是散修?我看你的根骨差些,资质却是上佳,尤其是心性,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不如随我进丙火宗修行如何?为兄公孙炎,忝为丙火宗副宗主。道友随我入了宗门,我定会让我父亲、丙火宗宗主、大罗境的修士亲自收你为徒。”
这唱的是哪一出?
程非不明白这位冤大头少主的注意力怎么就到了自己身上,也忌惮他那眼神,但想到母亲出身五行宗,与他还算是有些情分,便也好声好气地答了起来:
“多谢道友好意,只是我已经有了宗门和师傅。”
程非继续之前的那套说辞,把自己如何出山,如何与长辈走散说了一遍,最后还委婉地向公孙炎打听起圣莲宗的山门来。
没想到公孙炎一口答应,说到圣莲宗山门与他丙火宗在一个方向,刚好顺路可以带他过去。
无事献殷勤,程非总感觉不妙,但自己初到玄界,无头苍蝇般乱撞,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有头绪。眼前这人,也是目前唯一的线索了。
再说,自己刚到玄界,能有什么会被丙火宗少主惦记?
最多是个龙阳之好。
他敢动手,自己就敢拿大哥的仙剑剁了他!
想到这里,程非便答应了与他同行。公孙炎高兴万分,伸出手去拉他。吓得程非身子一僵,连忙躲了过去。
碰瓷现场的凡人都已散去,留下几个修士在讨论着丙火宗少主的好运,言辞间不乏嫉妒:
“公孙炎走了狗屎运,明显是个散修,还是个雏儿,这么好的灵柴,怎么就进了他嘴里!”
“哎,想想就馋!那大腿,瘦多肥少,片成厚片煎了来吃,最有滋味;那胸脯,洒上辛香料,烤起来比什么灵兽都香;还有那脑袋,二十来块骨头拆解了开来,对着脑花舔上一口,香!”
有人不同意,反驳说:“就说你们这些魔修暴殄天物,左右不过是块肉,有那么好吃吗?要我说,这么极品的灵柴,若是放进我那二气炉里练成一炉龙虎丹,那才是物尽其用,像公孙炎那样的天人境下品,直入中品不说,上品也不是不可能。哎,也不知道丙火宗会怎么炮制他。”
一群谈论吃人的修士中,只刚才碰瓷的道士,与不知何时醒来的和尚冷眼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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