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兴,该怎么做,你应该已经清楚了吧!”皇甫嵩说道。

“将军,您真的要杀了他们?”

“当然!”

“将军,不能杀呀!”劝说皇甫嵩不要杀降,可能会招致他的反感,甚至可能丢掉性命,但赵兴还是决定试一试,毕竟那是上万个活生生的人。

“为什么?”皇甫嵩阴沉着脸。

“将军,这些人都是一些无知的百姓,受到张角的蛊惑,才参加了黄巾军,您不能杀他们啊!”

“你说他们是无知的百姓,可是你知道有多少无辜的百姓死在了他们手里?又有多少无辜的士兵死在他们手里?”黄巾军杀了很多官吏、豪强,对于普通的老百姓,一般情况下,他们是不会下杀手的。皇甫嵩出身官宦之家,他嘴里说的百姓可不是什么普通百姓,而是那些豪强世家,普通百姓在皇甫嵩的眼里连狗都不如。黄巾军虽然不杀普通百姓,但因他们而死的普通百姓却不是一个小数字。

“将军,这些年灾荒连年,宦官专权,贪官横行,鱼肉百姓,老百姓已经活不下去了,不反就只能等着饿死,反了可能还会多活两天,他们造反都是被逼的。”

皇甫嵩非常生气,大声喊道:“不杀了他们,还会有更多的人造反,这些人必须杀!”皇甫嵩是当将军的,他只相信以暴易暴,杀一儆百。

“将军,请您冷静下来,听我讲。杀了他们,一样会有人造反。老子曰‘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人都要活不下去了,还会怕杀头吗?”赵兴据理力争。

“留着他们,他们还会造反的!这些人决不能留!”

“将军,但凡还有口饭吃,谁愿意冒着杀头的危险造反呢?朝廷赈济灾民的粮食,都被那些贪官贪污了!如果那些贪官能少贪一点,给他们留下一条活路,他们恐怕也就不会造反了。将军,求求您,饶了他们吧!”

赵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给皇甫嵩磕了三个响头。跪天跪地跪父母,汉代的人只在这三种情况下才会下跪,即便是见了皇帝都不需要下跪。赵兴这一跪让皇甫嵩错愕不已,他开始仔细思考赵兴的话。

“你站起来说话。”

赵兴看到皇甫嵩不再坚持,知道他有点动心了,站起来,继续说道:“将军,如今天下还有很多黄巾军没有被消灭,如果我们把这些黄巾军都杀了,不利于我们平定叛乱。另外,这些黄巾军都有家人朋友,如果您杀了这些黄巾军,他们的家人、朋友就会以朝廷为敌;如果您不杀这些黄巾军,他们的家人、朋友都会感激朝廷恩德的。”

徐晃觉得应该站出来,帮赵兴说几句话。徐晃说道:“将军,如果您饶了这些俘虏,我们以后平定叛乱的时候,就可以少死很多人。将军,我们从洛阳出来的时候有两万人,到现在还活着的已经不到四分之一了,他们可都是您的兵啊!将军,为了他们,求求您饶了这些俘虏吧!”

皇甫嵩是个爱兵如子的人,徐晃的话深深地打动了他。皇甫嵩知道,黄巾军三大主力,刚灭了一个,还有两个,天子一定会让他继续领兵平叛,如果他在这里大开杀戒,一定会增加平叛的难度,到时候会有更多的士兵死去。皇甫嵩说道:“好吧,普通的黄巾军士兵,我可以放过他们,但是当官的不行,伍长及伍长以上的必须死。”

伍长、什长加在一起超过两千人,如果再加上队率、屯将,数字就更大了。赵兴还是觉得于心不忍,道:“将军……”

皇甫嵩一摆手,沉着脸说道:“不必再说,我已经做了很大的让步,这些人必须死!他们是张角的死党,太平道的忠实信徒,不杀他们不足以立威!”

有个黄巾军当官的大声说道:“赵将军,您已经救了很多人,我们感念你的恩德,至于我们这些当官的,他是不会放过我们的,您就不必为我们操心了。皇甫嵩,来吧,爷爷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快点儿下命令吧!”

皇甫嵩大怒,喝道:“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赵兴,我命令你,立即执行命令!”

“诺!”尽管赵兴很不情愿,但军令是不能违抗的。

二百多人被拉出来砍了头。一时之间人头滚滚,血流成河,空气之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杀完之后,尸体全部被抛入黄河。

“兄弟们,赵将军救了我们,让我们给赵将军磕个头吧。”一个黄巾军士兵喊道。

“谢赵将军救命之恩。”剩下的黄巾军士兵看到自己可以不死了,非常高兴,一齐跪倒在地,磕头谢恩。

赵兴可不敢贪这个功劳,他赶紧大声说道:“黄巾军弟兄们,不杀你们的不是我,是皇甫将军,你们应该谢他。”

“谢皇甫将军!”黄巾军不情不愿地谢过皇甫嵩。

黄巾军士兵站了起来,赵兴大声说道:“黄巾军兄弟们,希望你们以后改恶从善,不要再参加黄巾军了,也不枉皇甫将军救你们一命。”其实赵兴也知道,朝廷不会轻易放过这些人的,等待他们的将是苦役或者作为刑徒戍守边关,但那已经不是赵兴能管得了的了。

赵兴押过来的一千人,杀掉二百多,还剩下不到八百人。赵兴救下的可不仅仅是这七百多人,黄巾军俘虏一共有一万多人,除了前面已经杀掉的几批,他一共救下来五千多人。

回营之后,徐晃对赵兴说道:“大哥,杀那些触犯军规的士兵的时候,我也没见你下不去手啊!今天为什么要救这些人呢?为了些不相干的人,惹皇甫将军不高兴,实在是不值!”

“物伤其类,何况人乎?他们虽然是黄巾军,可他们也是活生生的人,我实在是于心不忍!至于那些犯了军规的士兵,实际上我也不忍心杀,但不杀不行!不杀他们,谁还会听我的命令?”赵兴是学理科的,比较理性。

“那么多好兄弟都死在他们手里,大哥,你不恨他们吗?”

“二弟,就像刚才我跟皇甫将军说的一样,他们就是普通的老百姓,只是因为活不下去了才造反的,我为什么要恨他们呢?该恨的是那些当官的,是他们逼得老百姓走投无路,铤而走险。”

“大哥,听你这么说,那些黄巾军还挺无辜的。”

赵兴笑了一下,说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们为了能让自己活下去,就四处劫掠、杀人放火,这也不对,真要杀了他们,一点儿都不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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