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醒了过来。
我似乎刚刚做了个奇异的梦。
我记得我梦到了自己正和野猪,野牛,黄鼠狼,鲸鱼,梅花鹿和海龟野餐。突然,鲸鱼长出了鹤扬的脸,抓起食物篮就跑,引得我的动物朋友们一阵怪叫。
我赶紧追上去,鹤扬却又长出翅膀飞了起来。
她的飞行术自然没我的好,我轻而易举地赶上了她。
然而就在我伸手抓住她的前一刻,万里晴空突然劈下一道炸雷,把我打倒在地,还把我从梦境中吓醒了。
我坐起身,从衣服里掏出怀表,搓出荧光看了看时间。
凌晨三点半,还可以再睡一觉。
不过这时,旁边的路德也坐了起来:“发生什么了?刚才是不是有很大一声响啊?”
“应该是打雷吧?”再旁边的李成这样说。
等等,他们都听到了,那就是说,我梦中的炸雷是现实中确实发生的。
而且能把我们都吵醒,那绝对不是一般的雷声。
不,甚至可能不是雷声。
有必要去检查一下了。
“老大,你把他们叫醒埋伏好,动静不要太大,不要点灯,我上去看看。”
“哦,好,你一个人吗?会不会有点危险?”
“放心,我会小心的。”
我抓起战锤,摸到我们的武器堆旁边。
因为我没有穿着盔甲睡觉的习惯,所以我想摸出一面盾牌提高一下自己的防御。
让我找找......这是......剑,这是......刀,这是......盾,这是......盾牌的把手,这是......这是谁的手?
我心里一惊,下意识握紧了摸到的手。
“别捏了,是我。”
“麦克斯?你也醒了?”
“废话,天都要塌下来了谁还能睡着?”
那动静原来那么大吗?
“那盾牌你拿着吧。”我松开了手。
她十分明显地啧了一声。
“鹤扬和普诺莉还好吗?”我没有管她的咂嘴声,继续问道。
“她们没事。我准备好了,我们走吧,我拿了盾,那么我走前面。”
我把左手搭在她的左肩,就这样慢慢走上楼梯。
她把耳朵贴在通往餐厅的门上。
“里面有人。”她悄悄说。
看来刚才的声音果然不是雷声,而是我们在舱门设的爆炸陷阱卷轴触发的声音。
因为从来没听到过所以没听出来。
我也把耳朵凑了上去,听到了里面的对话。
“快醒醒,快醒醒,菲利帕,快用治疗术啊,伍东快不行了。”
“我......我已经尽力了,我的治疗术只能到这种程度了。”
他们的队伍也是女牧师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三个人听起来很激动:“你是治疗师!你要发挥作用!为什么每次需要你的时候都说没办法?你是来骗钱的吗?”
“闭嘴,”第一个人也压着嗓门叫喊起来,“我不管你有多急,不许说这种话!”
......
“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我蹲下问麦克斯。
“你是队长你问我?”
“那我开门了。”
在征得麦克斯同意后,我迅速推开了餐厅的门。
“你们是谁!放下武器!”
喊出这句话时我其实根本没有看清里面,单纯就是想吓唬他们一下。
等我喊完,才勉强看清里面的情况:两根火把四个人,有两个男人蹲在地上手足无措,一个女人在掩面哭泣,还有一人看不清男女,在四处观察我们的餐厅。
另外地上还躺着两个男人,具体情况看不清,不过应该是受了非常严重的伤,一动也不动。
他们听到我的喊声被吓了一跳,两个男人立刻拔出了刀,四处张望的男人也抽出了法杖。不过我这边一片漆黑,他们不知道我的具体位置,只是把武器大概对准了我的方向。
“别误会,别误会,我们只是冒险者。”
他们中的一个人这样说,应该是刚刚听到的“第一个人”。
“冒险者?冒险者会在半夜进到别人家餐厅里来吗?”
“不是的,我们是需要帮助才进来的。”
“是啊,被爆炸陷阱炸到后确实需要人帮助。”
“不,不是这样,我们的营地被魔物袭击,他的腿被咬到了。”
他用火把指向了地上躺着的人。
也就是这时我才发现地上的两个人只有一个受伤严重,另一个则好得多,看起来只是腿受伤站不起来而已。
“那个躺着的,能说话的那个,你叫什么名字?”
“孙......孙亮工。”
“你在你们队伍里是干什么的?”
“我是主力法师。”
“你们的冒险队,还有所有人的铭牌都扔到我这边来。”
“不行!”那个责备过牧师的家伙开口了,“那种东西怎么可能随便给别人?”
“别忘了这是我家餐厅,如果这有卫兵你们早被抓起来了。”
“源子,扔给他,他说得对。”
在确认了铭牌没有被附加上什么陷阱法术后,我悄悄把它们捡起。
可恶,太黑了什么都看不清。只能从手感上确定他们是一支A级队伍。
不过没关系,我已经拖了一会时间,路德他们应该已经都准备好战斗了,那么稍微相信他们一下也不是不行。
我握紧战锤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他们十分紧张,那个角落里的牧师甚至缩在墙角哆嗦起来。
“把武器放下,我是圣骑士,也许可以帮上忙。”
“这地方会有圣骑士?就算这是你家厨房这个概率也太低了吧?”
我真好奇他如果知道这个地方有三个圣骑士会有什么想法。
我摘下了衣服上的圣骑士徽章扔给他们:“认识这个吗?圣骑士徽章。”
“不认识!”
不认识还喊这么大声。
“等等......给我看看......”地上的人艰难地抬起手。
“没错,是真的......他是圣骑士。”
他们听到队友的话后收起了武器。一直很冷静,看起来是队长的人还向我道歉:“真是对不起,我们居然把您当成了......呃......冒牌货。”
我蹲下去查看两人的伤势。
我先看了那个伤势严重的家伙。他全身似乎都烧焦了,流血也不少,已经失去了意识,但不管怎么说还有呼吸。
另一位相比之下就好很多了,腿上的烧伤要轻得多,不过他们口中的野兽的伤口却很不明显,只有轻轻一排印记,连伤口都没有。
“这种程度的咬伤都没办法处理的吗?你真的是牧师吗?”我看向躲在角落里的那个女人。
“那个......我其实只是治疗师,不是牧师......然后我已经给他用过治疗法术了,不过伤口愈合后他还是动不了啊。”
被治疗后还是动不了啊......那确实挺奇怪的。
“那个,虽然很不好意思现在提出这种请求,但请问您能帮帮他吗?”他们的队长凑过来说,“如果您是圣骑士的话也许会有办法......”
嗯,治疗其实不是我的专长啊。
于是我向门另一侧大喊:“老大,让鹤扬上来!”
“鹤扬?”一旁的法师突然发问。
“是我们的牧师,”我向他们解释,“也许她知道该怎么办。”
“牧师吗?”
他们的队长把我拉过去轻声道:“那个,一会能不能......请您帮我说两句话?”
“说什么?”
“就是......少要点报酬......牧师的价格我们现在真付不起啊......你知道的,冒险者在工作期间不会带钱的,我们顶多能给你们一些魔道具......”
他们一说我才想起来:虽然在教会中工作的牧师(比如我妈)给人治病一般只收路费和一顿饭的钱,但是单走的牧师治病价格有一个算一个都贵得吓人。
比如说鹤扬吧,从她大学毕业那一刻起,想请她治病至少一个金币起步。
当然了,魔法大学出的牧师价格自然是最高的那一档。其他牧师的价格会稍微低一点,但也绝不是能随便请的。
“放心吧,这次算免费。”我这样回答道。
正当队长握紧我的手道谢时,鹤扬的尖叫在我背后响起。
那一瞬间,我脑中闪过了很多可能,最后锁定在了最糟糕的一种:这群人不是好人,他们躲在暗处偷袭了鹤扬。
我立刻从那个队长身边跳开,看向鹤扬的方向。
“没事,没事,我......我只是被那个火把......对,那个火把把我吓到了。”她摸着胸口向我走来。
原来是我多虑了。
不过多加点小心总是好的。
鹤扬看过那两个人的伤势后站了起来:“他们暂时还没有生命危险,不过这位被炸到的还是要尽快治疗一下,我回去拿点东西。”
我一把拉住她:“法杖不是在你手上吗?”
“正好试试那个高级治疗术有没有效果。”
我深以为然。
最后的结论是很有效果。
绿光消散后,那个被爆炸陷阱炸到的倒霉蛋重新长出了皮肤,流血也被止住,呼吸也平稳了起来。
“好了,等他醒来应该就没问题了。”鹤扬把书页塞回书里,转向第二位患者。
“有没有什么让他赶紧醒过来的方法?”
“有,朝他胃踢两脚就醒了。”
很快,第二位患者也被治疗完毕了。
“试一下,能动了吗?”
那人看着鹤扬摇了摇头。
“一点也不行?”
那人点头。
“这不合理啊,”鹤扬用手捂着嘴说,“他那么严重都没问题,你怎么会不行呢?”
“要不再试试高级治疗?”我在一旁插嘴。
“不行的,初级治疗一点效果都没有的话应该是方向错了。如果用完全恢复术的话倒是应该可以治好,可是那个魔力消耗会很大,需要很长时间准备,万一是某种很紧急的病症......”
“等一下,”伤了腿的人声音有些颤抖,“你是说我就被魔物咬了一下就可能有生命危险了?”
“咦?是咬伤吗?伤口在哪?”
“伤口被那位牧师小姐治好了。”我悄悄提醒。
“那就好办了,如果是咬伤,那就补一个解毒术吧。”
半分钟后,感谢的声音响彻云霄。
仍然没醒来的那个人被我们抬到了下层房间的沙发上休息,我们则与其他人攀谈起来。
顺便一提,跨过餐厅和楼梯的门时,刚被治好腿的那位仁兄被躲在阴暗角落的麦克斯吓得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我躲在这以防万一。”她拎着刀这样和我说。
鹤扬则向我抱怨说自己上来时也被蹲在那的麦克斯吓到了。
在他们队长的讲解下,我们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他们的队伍叫蛇牙,队长本人叫凯奥斯,那个法师叫楚临舒,比较暴躁的那个叫魏源,脚被咬的叫孙亮工,被爆炸陷阱弄伤的叫伍东,牧师叫菲利帕,年龄最小,只有十七岁。
他们本来是在雪山区域活跃的冒险者,听说了神话时代遗迹被找到的情报,想着来镇翎关这边找理想城碰碰运气。
今天晚上他们恰好扎营在我们附近,结果遭到了一群魔物的袭击。
他们作为A级队伍还是比较有实力的,在被突袭的情况下还能杀出包围圈,还能在不抛弃受伤的队友的情况下逃出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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