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我们不断前进,不知何时,怪物的气息越来越淡了。
终于,那恼人的气味不再是我们的阻碍,然后在七月二十二日,我们冲出了被紫色土壤覆盖的区域。
清新的空气重新被吸入身体,给人要飞起来的清爽感受。
在这里,树木已经几乎绝迹,灌木占据了主要地位。
另外,在我们前进的过程中,我们似乎不知不觉地爬到了很高的海拔。虽然是夏天,可天气却有些冷了。
李成一手拽着披在身上的长衣,一手举起酒杯:“那么,为了庆祝我们终于摆脱了那些怪物,干杯!”
“干杯!”
“我们应该是第一个到这里的队伍吧?”赵毓哲一口喝光了酒杯里的酒说。
“那我不急道,我只资道周于能七饭了。”赵雨瑞刚把一整碗米饭倒进嘴里,只能如此口齿不清地回应。
因为那股怪味,这一阵子我们一直吃得比猫还少,一锅饭能吃一周还有剩,今天他总算是找到机会报复性进食了。
话说回来他嘴真大啊......我甚至觉得还能再塞半张饼进去。
“所以,老大,我们还得走多久啊?”
“还得一阵子,我们还没横穿书上说的巨大的裂谷呢。”
听到我提问的路德随意地回答。
“等等,大裂谷?”子东斜着眼睛想了想,“你不会说东边那个吧?”
顺带一提,从刚刚闻不到怪物气味范围的时候起,子东和李成的侦察工作就重新开始了。用李成的话说,这是“从牢笼解脱的快乐”。
“嗯?已经看到了吗?”
“是啊,”子东吸了吸手指说道,“真的是很大的裂谷,飞得再高也看得到,跨过裂谷的话是一个大山坡。”
“有上去看看吗?”
“没,太远了。”
“就是那了!明天我们就朝那里出发!子东你去在地图上标一下位置。”
“没必要,按现在的方向往前走就好了,而且这里很少有树也不会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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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庆祝活动一直持续到深夜。
限量供应的食物自然撑不了那么久,所以大部分时间我们都在下面玩游戏书。
我因为时间有点晚了,精神不太好而在这局被早早淘汰——比鹤扬和普诺莉都早。
我是第二个出局的人,离这局结束应该还有好久,所以我决定去餐厅找点喝的,正好刚刚大吵大嚷有点渴了。
我用文王的魔道具给自己弄了杯牛奶,顺着嗓子倒了下去。
忽然,我感觉背后有凉风吹过。
嗯?为什么舱门会开着啊?
有人在外面吗?
哦对了,麦克斯今天发挥也很烂,是第一个出局的,既然没在下面,也没在餐厅,那八成是在外面了吧。
不过她在外面干什么?
我顺着梯子爬了出去,果然看到了她正坐在坦克的炮塔边缘发呆。
“喂!麦克斯!”我朝她喊道。
没有回应。
“麦克斯!”我又喊了一声。
仍然没反应。
很奇怪啊,这个音量怎么着都该听到了吧?
我赶紧爬出去走到她旁边,发现她正闭眼祈祷。
我的队伍里居然有两个教徒吗?
感到惊讶的同时,我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在别人祈祷时打扰别人一向是不礼貌的,就连我妈都不会在祈祷时搭理我。
那么怎么做才是礼貌的呢?我其实并不了解,不过我猜陪着她一起祷告应该不会失礼。
“你在干什么?”
大概过了一两分钟,麦克斯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
我立刻回答:“我在祈祷。”
“祈祷什么?”
“祈祷你祈祷的事情能成功。”
我放下祈祷的手,朝她摆出“教堂式”纯洁的笑容。
她轻声笑了一下:“可我许的愿是不可能实现的,我只是在给神出个难题。”
听了她的话,我重新摆出祈祷的姿势。
“你这次又在祈祷什么?”
“亲爱的神啊,拿您开涮的是我左边这个混蛋,我只是路过,天谴请不要把我也牵扯进去。”
我故意这么说完,她就一脚就踹在了我的腿上。
当然,她没使劲。
“所以,你是教徒吗?”我看着她问。
“不,只是突然想这么做。”
“那么你许了什么愿?”
“......”
“喂,反正都没法实现,那就说出来让我听听啊。”
“不告诉你。”
她深吸一口气,这么说着,脸上却罕见地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说实在话,她笑起来以后比严肃脸好看很多,即使去牧师学院应该也是排得上号的美女了。
当然了,我并不是说严肃的时候就很难看,只是现在的样子更顺眼。
尤其是眼神,从“要把我活埋”变成了“只砍头就好”,简直是不得了的变化。
如果她能再加把劲,变成“允许我自行了断”,那我甚至可能会把她列进女友候选名单(这个名单至今还是空的)。
“你看那边。”她指着前面很远的地方说。
不过我只能看到高耸的山脉。
“有什么吗?”
“那条山脉最上面是雪吧?”
“灰了吧唧的,明明是石头吧?”
“后面!后面那个!”
我顺着她指的位置仔细看,在灰色的山头组成的缝隙中,确实有隐约的白色,在月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确实,好白啊。”我喃喃道。
路德说理想城应该在一片雪原之上,会是那里吗?
“你带了几套棉衣?”她突然这么问。
“两套,怎么了?”
“到时候借我一套,鹤扬和普诺莉的太小了。”
“嗯?当时不是说了要准备冬......”
话说到一半,我才想起我们在旅店对着路德的古书讨论理想城那天麦克斯好像不在,难道后来没人告诉她吗?
“夏天实在很难买到冬装。”她故意咳嗽了两声,似乎想掩饰尴尬。
“好的,到时候你穿那黑的。”
“谢谢。”
“别的地方看不到这种景色对吧?”
她今天似乎意外地健谈。
“你喜欢这种山景吗?”
“是啊,这么好看,你不喜欢?”
“是很好看,但我更喜欢看天。”
说着,我双手在脑后交叉,向后一倒躺了下去。
今晚没有一点云,月亮和满天的繁星就静静挂在我眼前,如果不是我还在呼吸,我甚至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我刚上小学的时候,经常缠着师父上房顶看星星,第一天看中一颗第二天还要去找。”
“能找到吗?”
“偶尔也会找不到,有时也会用比较近的代替一下。”
我当然不会告诉她我一找不到就会哭,还会求着师父给我变出来。
“那我也试试好了。”
她也躺了下来,开始挑选心仪的星星。
“你看那个怎么样?”
她很快就找到了一个。
“不太好,那个不好认。”
“它很大啊?”
“大没有用,你最好找红色的,比较好认。”
她“哦”了一声,很快又找了一个:“那个行吗?”
那是一个闪着红白光芒的星星,不大,但很显眼。
“好得很,明天这个时间你就可以试着来找它。”
“那今天就记住位置就好了吗?”
“名字呢?”
“什么名字?”
“你得给这颗星星起个名字啊,不然成功率会很低的。”
“名字……”她双手抱在胸前,“我不擅长起名字,你帮我起一个得了。”
“可明天要来找星星的是你。”
她把一只手放在下巴上,闭眼思索起来。
“叫卡莱尔怎么样?”
“你觉得行就行呗。”我朝她的方向歪了歪头说道。
接着,我们都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夜空。
今晚的流星不多,我只看到了两颗,不过没有流星的夜晚依然美丽,我也没什么可抱怨的。
忽然一阵冷风吹来,让我感到一丝凉意。
我坐起身看向麦克斯:“我要回去了,这有点冷起来了。”
“唔,我也该回去了。”她也麻利地爬了起来。
我走向舱门,打开舱门,顺着梯子滑下去,搓了搓手蹭掉脏污。
随着麦克斯的关舱门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是谁在我出去以后如此安静地关上了舱门?
第二天中午左右,我们到达了子东所说的大裂谷。
那是名副其实的大裂谷。
一眼看去大概有几百米宽,十几米深。我们这侧是几乎垂直向下的悬崖,另一侧则是稍微好一些的山坡。
人单独过也许还可以,坦克想要过去就不太可能了。
“要下车步行吗?”马胜宁翘着脚问路德。
“不行吧,我们带不了那么多吃的。”李成立刻表示了反对。
“你和子东飞回来拿就可以了吧?”
“我们俩才能拿多少?肯定不够十一个人吃的。”
“不然派出一支小队?然后你和子东定期给他们送补给?”
“不行,普诺莉。”
还没等李成反对,我就立刻反驳:“这太危险了,我们不知道前面有什么,也不知道几个人可以应付这些危险。”
这时,一直沉默寡言的文王也提了个建议:“不然,我们这几天就留在这,我们用法术把悬崖这边弄个缓坡出来。反正就十几米深,努努力还是能做到的。”
要我说,果然还是文王的办法靠谱。
“好了,路德,你怎么说?”
在讨论一会之后,最后问题还是被抛给了路德。
“嗯,我嘛,我想沿着裂谷边缘再看看。那本书上说裂谷上是有桥的。”
“那就这样,”子东指着李成说,“我们俩往两个方向飞,找桥,让文王他们在这炸个坡,要是找不到桥就走坡。”
“虽然我赞成这个做法,不过再怎么说那也是一千年以前的桥了,就算当时有现在也塌了吧?”
“不是说了嘛,尽量找,找不到也没关系。”
遵循着这个原则,我们开始了行动。
子东和李成飞去找桥,文王和赵雨瑞负责挖开悬崖,我们其他人负责给他们鼓气。
“赵雨瑞你太菜啦!能不能用点高效的啊?文王快累死了!”
马胜宁这样对赵雨瑞表达支持。
“闭嘴!你行你上啊!没用的BUFF法师!”
“喂,路德,你看他,没用就算了,还一点不谦虚。”
“你再多说一句话下一个法术就打你身上。”
“......”
调侃过了赵雨瑞,我们又去跟文王逗闷子:“文王!别挪那些土块了!直接用十环的地爆天星吧!让我们见识一下!”
“滚!”知道我故意刁难他的文王如此说。
“他会十环法术?”路德凑过来问我。
“不,我最多见他用过八环多一点的焚天。”
“那你会不会十环的法术?”
“单看魔力总量也许行,但圣骑士的法术里没有九环往上的。”
路德对我耸了耸肩:“真遗憾啊。”
其实没什么遗憾的,就算我真的会也没机会用,那种法术的攻击范围一般来说大于攻击半径。
“那你为什么不会圣光爆裂射线?”听到我们对话的赵毓哲这样问道。
“因为它的施法技巧和其他所有法术都毫不相干。”路德抢在我前面回答。
“那麦克斯你......”
“为了拿高分啊,你们居然不学。”麦克斯挠了挠脸颊,就好像我们才是不正常的一样。
“我们要是学了,你还怎么拿高分?所以说我们是你的恩人啊,你这不得毕恭毕敬给我们俩磕一个?要是......嗷!”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麦克斯一脚踩在了脚趾上。
在这一天结束时,我们大概挖了四五米深的样子。
因为需要构造合适的坡度,所以实际的工作量比看上去要多不少。
另外,找桥二人组也带回了消息。
李成找到了桥,不过只剩了几根桥墩子在那里,桥面早就塌完了。
“那些柱子其实也塌得差不多了,从这边一直排列到那边山上,大部分都只剩下了底座,”李成喝着水说,“如果不是提前知道要找桥的话其实会相当难找。”
赵雨瑞晃着手中的杯子,里面的冰块发出哗啦啦的响声:“所以,那就是要继续刨坑呗?”
听得出他很不情愿。
两天后,我们成功把坦克顺着坡道弄了下去。
因为比较追求速度,我们的坡还是有点陡,回来的时候恐怕还要再挖一挖。
不过没关系,那是回程时候的事情了。
又过了半天时间,我们找到了那座桥,或者说桥的残骸。
一共五组十根桥墩,每组间隔大概一百步,中间被大小不一,被岁月侵蚀的石头所填满。这些石头内部毫无规律地伸出着一根根密密麻麻的铁棍,有的还组成了铁网。
这种和废弃营地中一样的独特的建筑方式让我们一眼就明白这次来对地方了。
就算这里不是理想城,至少也是神话时代遗迹。
路德把一摞魔法印板塞到了我们每个人手里:“去,拍照,把这些用光。”
“怎么拍?”
“随便,只要把这些石块和铁棍拍进去就行,对了,别忘了搬两块小的带回去。”
一小时后,路德看着我们拍出的照片嘬起了牙花子。
“你们真要拿这种照片上报纸吗?文王堆了个石像居然算最正常的了......李成你这张是在干嘛?”
“哪个?我看看......哦,那个是我在模仿吟游诗人的吞剑魔术。”
“喂,别那么看我,我这个不比赵雨瑞的胸口碎大石好多了?”
“说到胸口碎大石,鹏博你也不怕真把他砸出个好歹来。”
路德突然又把话题转移到我这。
“没关系的,我们不是有鹤扬嘛。”
路德叹了口气,说道:“总之,这些照片还是你们自己留着做纪念吧。”
“那报纸怎么办?”
“找机会拍点别的呗,不行就让他们把字号调大点,间距放大点,把照片的位置填上。”
我们继续前进。
爬上峡谷之后我们发现这座桥其实是直通山顶的——山坡上的桥墩证明了这一点,不过还好在不起眼的角落还有一条七扭八歪的小路。
这个海拔已经没有树木了,因此我们很容易就看出这条路也能通向山顶。
不过我们也很容易看出这条路不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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