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常思勉毕竟是常思勉,他很快想到一个非常“精妙”的主意,甚至有一些坑蒙拐骗的恶趣味。
反正自己不属于这个时代,那就怎么开心怎么来吧。
他提笔写到:众所周知,西域大宛曾是养马宝地,此国牧马长期发达,因此诞生出不少养马的理论,可惜汉武挥鞭,灭亡种族,之后史海钩沉,许多绝妙的构念丧于散乱史书。学生阅读经史,曾在一古籍中读到“按时达模型”,是大宛一名马商提出的理论,在此献于知府大人……
这一模型由四个维度构成,形成对养马业发展可行性的全面考量,分别是:优势、劣势、机会、威胁。我将从以下四个维度入手,分别分析大宋养马的可行性。
接下来就是洋洋洒洒的梳理。
他确实不懂养马,可是经济学分析往往不需要对一件事情掌握。只需要从气候、地形、产业基础、交通等方面入手乱扯一气就行,这是他的强项。
很快,这篇文章就纲举目张地进行到了机会部分。
就在这时,那可恶的博士又扯着嗓子宣布:“时间到,收卷——”
坏了,我没写完。
学子们依次上前交卷,只有常思勉还在原地奋笔疾书。站在王安石边上的高良用一直盯着这个今天让他出糗的小兔崽子,发现他还没写完,立即幸灾乐祸当众指了出来:“大人,那个刚刚笑出声的学子现在还没写完。”
“没事,我先看别人的卷子吧,或许他内容丰富,还没表述完。相比科举作文的时间,一炷香确实短了些。”王安石很平和地表示。
“大人,这个朱鹿卿,平日里写的文章都是堆砌文辞、卖弄文采,料也没有什么东西。”
“所以,你教出来的学生就这个样子?”王安石语气平和地反驳。
这一下把高良用说的不吱声了,又恶狠狠瞪了常思勉一眼,后者看似在奋笔疾书,一种事不关己的态度,实则心里笑开了花。
他心想,看来自己魂穿的学子是个书袋子。
只是高良用不会想到,今天这个书袋子写出来的文章,与附庸风雅完全沾不上边,可以说是完全换了风格。
王安石正拿起厚厚的试卷要阅览,这时教室外又传来了脚步声,不一会,一个中年的读书人来到,学子们也都第一时间起来行礼。
不知来者是谁的常思勉也跟着起身问候。却见那中年人身材矮小,面容和气,焕发出一股读书人的涵养与魅力。
“卑职江宁府学教授胡志康,近日在书院讲学,刚刚得知大人驾到,迎候来迟。”
“胡先生言重,是本官打扰。”王安石没有像对待下级那样,反而很尊敬地回了礼。
而且,按理说官员之间应该互称“大人”,王安石却叫他“先生”,难道胡志康是一位北宋名士?可自己也没有读过他的诗词呀……常思勉一遍继续驺着结尾一遍想着这些问题。
“今天学生们的表现如何?”胡志康看到桌上堆的试卷,关切问道。
“刚刚收上来,还有一个学子没有写完,不妨一会儿咱们一起看吧。”王安石看向常思勉的方向道。
“是鹿卿呀——他从小在府学长大,是个读书的好苗子,写的文章很精致。”胡志康评价道,听语气,他很喜欢这个学生,这让常思勉心中涌现了一股暖意,也多了一份好奇:为什么那位高博士对自己仿佛不太喜欢呢?
还有,为什么我是从小在府学长大?旋即他却又想:这次恐怕也让这位胡教授失望了,自己的文章完全谈不上精致,也谈不上是读过很多书的样子。
哈哈,谁能想到会有这种事情呢,自己碰巧穿到了一个书袋子的身上。
他的这些遐想完全不打扰写作,应付性的结尾写完,他把卷子放了上去。
“好啦,试卷都齐了,咱们看看后进们的文章吧。”王安石期待地走向这些试卷。
那位前排的“茶胡”又急了,或许是因为刚刚胡教授夸了对头让他不快,他忽然起身道:“学生郑若虚毛遂自荐,请您先指点我的文章。”
“哦?”王安石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冒尖儿的学生。
“大人,这位郑若虚,颇有家学,是后汉康成公的后人。”那位高博士在一旁介绍道。
听到老师为自己的介绍,郑若虚更是得意地挺直了腰板。
胡志康却没有做声,看来府学的校长有些看不惯这个学生?
“好,那么,我就先看看你的作品!”王安石示意郑若虚上前翻出自己的卷子,后者翻找的时候,常思勉注意到一个细节:他还把自己最后交上去、放在最上面的卷子塞到了下面。
真是个心机boy。
试卷最后呈递给了王安石,高博士和郑若虚期待地等待着他的赞誉。
可那眉头越来越重,总算忍不住放下试卷,叹了口气:“我让你写养马,你分析这么多《马说》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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