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的南方,在各种寒潮和冷空气的交织下,依然是一年中气温最低的时节。
张雅颂在小区内缓慢晨跑着,为了让身体机能早日恢复到手术前,她一直在坚持,哪怕是这样严寒的清晨。
手臂上的运动手表响起,她停下了慢跑的节奏,改成快步走,刚接通,骆琳的声音支支吾吾地传来:“颂姐,费总是不是跟你在一块?如果是,能不能让他回个信?我知道他家的事,原本是很不应该……在这时候催他的,但是……OA上,办公桌上好多文件等着呢……半个月了,再不紧急的文件也该急了……”
骆琳定然是确定费扬在她这的,不然,哪能一口气说那么多。这几天,她和费扬双双失踪,而她早将行踪先告知了若与。
她顺了顺气息:“我知道了。”
见她语气坚决,并无二话,骆琳也不再说什么。
这三天以来,他始终昏昏沉沉又浑浑噩噩的样子。一日三餐,也是她在督促他完成,是的,完成。
有时候是她轻声细语地叫他,有时候是放到床边的柜子,有时候他能吃完,有时候并不。她也不劝,任由他放纵自己,这些年来,即使不在他身边,见太华的成绩,也知道他不容易,因此,她常常包容他的过界。
她带着热气腾腾的早餐进电梯,心里琢磨着,也是时候了。
没想到,今天的他竟反常地早起,见她回来,神态温和地对她说:“我饿了。”
她微微一笑:“刚好,早餐还热着。”
他也微笑:“你吃了吗?”
她:“吃了一点。”
他的请求里带着要求:“再陪我吃点吧?”
冬日暖阳透过落地阳台和开放式厨房的窗,穿透了整个客餐厅。这一幕,日常又温馨,像从前许多日子里,他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有时候说说往事,有时候骂一骂公司里的人和事,一切,恍如时光凝滞。
她看着他把早餐有条不紊地,一扫而光,觉察出他情绪的变化,刚想开口。
他擦擦嘴巴,先说道:“下午,你陪我去一个地方,好吗?”
她见他如此郑重其事,料定是紧要场合,没有多犹豫一分:“好。”
他看着她的神态,是爱慕,也是一种敢于信任和交托的放心,还有不必言语的默契。
起身,他拿起电话,用毫无波澜的声音说着:“你通知他们,下午三点。”
午后,甄饶的律所里。
费扬和张雅颂一进门,费家人已悉数在会议室里,除了费孝宏。
甄饶是事务所的常务,虽然全权负责所有业务,但主要的方向仍然是房地产旧改开发,此刻并不在。
会议室里的这个律师,雅颂觉得眼熟,似乎,从前在太华打过照面,但她确定,从未接触过。看场面,想是费家自家的私事,那么,这律师应是专门负责家族事务的。
大家见她和费扬同时出现,齐刷刷地看向了他们。
她忽然明白,这个场合的主题……
她脚步略停,不知是否应当参与其中。
费扬感觉到她的迟疑,在同一刻里,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牵着她,坚定地,径直走向会议桌前。
在他们坐下的一刻,黎美静的表情由惊讶,变为淡淡欣慰,看向了雅颂。
少坐了一会,费孝宏便出现了。
于是,律师宣布会议正式开始。
“下面,我们将按照黄君兰女士的嘱托,处理她的身后事,尤其是财产分配这一块。在正式宣读遗嘱之前,我们会先播放黄君兰女士做这番嘱托前的录像,以佐证她是在意志清醒并自愿的情况下,做出的理智决定。
在播放之前,我循例问一下,如果大家还没准备好,我们可以跳过这个环节,如果没问题,我们可以直接开始。”
此刻,会议室里一片安静,费孝宏看了一圈,正开口:“没必要看了。”
而原本动也不动的费扬,却也同时开口:“播吧。”
场面僵了一僵,费腾和费扬对视一番,两兄弟也跟着回答:“播。”
“我是黄君兰。”影片中的她坐在一个房间里,四下无人,一如生前般,温厚端庄,矜贵清雅,叫人顿生亲切感。
不知为何,张雅颂又想起那年的玺园土拍,她偷偷看着他的侧脸,悄悄担心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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