劲松沉默,瑞生也不好多说什么,叹了一口气,转移了话题:
“等你爹回来跟你爹说,我准备去山西拉煤去,让你爹今年跟我去,可以把车挂到车上,省些力气。”
瑞生是大队的车把式,每年拉煤的活计都是他去,每到这时候,瑞生就是村里的香饽饽,谁都想蹭他的车。
“叔,今年我去吧,往年我不在家,我爹去,今年我回来了,我去。”
“你是个懂事的,就是太拧,行,你爹腿脚不好,每年回来,歇一个冬天都歇不回来,今年你爹可以享福了。”
瑞生欣慰,他没看错劲松这孩子,除了性子太倔,没啥毛病,自己没闺女,否则,就是这条件,他都乐意让劲松当他女婿。
定好了人,瑞生也准备回去,站起来跟劲松说:“我定好了日子通知你,深秋露寒,到时候带厚点儿衣服。”
交代完,跟埋头纳鞋底子的劲松娘打声招呼,又到里屋跟劲松爷奶问了好,礼道周全后,回去了。
送瑞生回来,劲松疑惑地问他娘:“娘,我怎么看着你不想理瑞生叔的样子,发生啥事了吗?”
劲松娘“哼”一声,撇了撇嘴说:“你瑞生叔哪哪都好,就是打人让人恼,前几天又打你来娣婶子一顿,你来娣婶子差点喝了药。”
“啊?”劲松不敢相信,看着温文尔雅的一个人,咋这么暴力呢?
“这糟心事都不想跟你说,他这打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稍不顺心就打你来娣婶子一顿,打过后又痛苦忏悔,跟你婶子说好听话,你婶子耳根子软,三言两语就被他哄了,
这次是往房顶上拽棒子,你婶子没拉住,篮子摔坏了,你瑞生叔上房就把你婶子推下去了,你婶子没摔死是她命大,头上的扣子一奓长。”
劲松张开的嘴都忘了往回收,这消息太惊悚了,瑞生叔绝对不是村里唯一打老婆的,但没有一个这么没轻没重的。
“那喝药是咋回事?”劲松不敢想,下了多大勇气,才想起走这绝路。
“哎,你婶子爱面子,以前都是关着门打,最多她不出门,别人也不知道,可这次在房顶,左邻右舍都在房顶上凉棒子,你婶子觉得没脸见人了,想一了百了,
得亏铁蛋看你婶子精神恍惚,不放心他娘,在一旁悄悄看着,要不然你婶子可真就寻了短见。
哎呦,你是没见到那场景,大的哭,小的嚎,我心都快碎了,这要是我闺女,高低不能跟他过了。”
劲松娘狠狠地用针锥子扎着鞋底,好似这鞋底就是瑞生,看得劲松一愣一愣的,这么好脾气的人都能气成这样,看来是真气狠了。
劲松最近还见过来娣婶子放羊,所以不解的问:“后来呢?来娣婶子原谅瑞生叔了?”
“不原谅咋的?还能离婚不成?先不说俩孩子咋办?离婚后住哪儿?爹没了,剩个老娘还看她弟妹的眼色吃饭,能容得了她?别说离婚了,估计压根就没跟她娘说这事儿,打碎牙往肚里咽吧,是个苦命的。”
劲松了然,尽管他接受过党的教育,见识过首都的繁华,可是他改变不了乡亲们的思想,不是封建,不是迷信,是祖辈传下来的习惯,是根深蒂固的观念,一朝一夕变不了,三年五年也变不了,但他能意识到,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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