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盯着其中一个陌生人的脸。
熟悉而亲近。
到底是为什么?
路节礼慢吞吞思索着,眨着眼睛,在混乱的脑子搜寻着踪迹。
他看到大哥和二哥的嘴巴张开了,但却听不进去。
路节礼混沌的脑子终于清醒起来。
他想起来了。
那个雨天。
那个梦魇的雨天。
他看到,那个人笑着将昏迷的木行踢到自己面前,拿着一把手术刀,刺入木行的身体。
红色的鲜血不断涌出,染红了地上的污水,染红了那件衣服,染红了天际。
那人在木行身上刺了三十八刀。
然后,轮到了他。
他记得,最后木行醒了。
那时是什么个情况呢?
木行挣扎着从血泊中爬起来,看向路节礼的眼神很坚定,摸索着抓起一旁被丢弃的手术刀,强撑着即将死去的身体,对着他比着口型。
“不要怕,我在。”
他那着那把杀死他的手术刀,疯狂地砍向杀死他的人。他最后将手术刀插入了那人的脖子。
傻子。
那个人捂着脖子,疯了般用剩下的手抓起剩下的刀往木行身上砍去。
二十七刀。
剧痛和雨水共同侵蚀着他的灵魂。
木行倒下时,肚子早就血肉模糊,内脏七零八碎地从肚子上的破洞滑出,砸在地上。
那个人死了。
木行也走了。
他身上的血液侵染在雨里,抛洒于那个巷子里...
他用身体挡着他说:
“我们是种花家的男子汉,生来就是要去保家卫国的,欺负自家人算什么本事!”
他笑嘻嘻拉着他说:
“我们几个说好了以后去当兵,将来一起去当大军官,以后护着你,那样谁都不敢再欺负我们家的小节礼了。”
他倒在小巷里的血泊里,笑着看向一旁的他,说:
“我可是木行啊,说好了要护着你,当你一辈子四哥的。”
“对不起,先走一步喽。”
……
路节礼愣愣地看着那人。
“木行?”他颤抖着叫了一声,声音很沙哑,眼泪夺眶而出。
路节礼伸手探向“木行”,伸到一半时触电般缩了回来,像孩童般睁着眼睛看着他,大颗的眼泪掉在毯子上。
路明生早有预料,抽出帕子给路节礼擦去眼泪,他垂着眼眸,心疼地看着自己多灾的弟弟。
“木行”温柔笑了笑,对着路节礼轻轻摇头。
“木行是我的弟弟,抱歉,让你误会了。我是木柏,”木柏伸手握住路节礼收回的手,“他没有辜负他的青春。”
木柏说话很温柔,与大大咧咧的木行形成对比,但两人的脸、喜好与为人处世如出一辙,只是木柏头发稍微短一些。
他们都是温柔的主儿。
路节礼看着木柏,久久未能说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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