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昭一愣，随后客气朝钟离抱拳行礼。
钟离自来熟的凑得更近。
“听说你跟某飙剧组闹挺不愉快，外边谣言满天飞，可得注点意啊。”
“嗯，啊？”陆文昭二愣，“这……嗨哟，误会，误会，不打紧，不打紧。”
丁白缨一声冷笑。
“成日里疯言疯语，孟浪无状，实在羞与你这等人为伍！”
钟离不以为意，今天丁白缨对他很好了，先前都是直接叫他滚。
“师妹，不得对先生无礼！”陆文昭打了个圆场，又向钟离道：“先生勿怪，那咱们这就启程？”
钟离笑着点头，指了指丁白缨。
“我不会骑马，我要跟她骑一匹马，我坐后头。”
陆文昭黑了脸。
丁白缨拔了刀。
最终，钟离如愿坐了后头，搂着陆文昭的腰。
头一天，入霸州，钟离邀请丁白缨去品尝胜芳蟹，遭拒。
钟离乐呵呵自己吃了十多只。
第二天，过沧州，钟离买了泊头鸭梨送给丁白缨，被扔出门外。
钟离乐呵呵自己吃了十多只。
第三天，至德州，钟离把正宗的扒鸡放到丁白缨桌上，桌子都掀翻了。
钟离乐呵呵自己吃了十多只。
第四天，进济南，钟离……
忽然没了动静。
夜里，小清河畔，篝火映照下，钟离的脸上忽明忽暗。
陆文昭有些奇怪，今日的钟离很奇怪，完全不像前面几日那样没皮没脸，仿佛换了个人一般。
丁白缨偷偷瞟了钟离一眼，没出声。
钟离一直望着南方，那边是济南城。
“陆千户，你为什么死心塌地追随信王？”
陆文昭越发觉得奇怪，此时的钟离实在太反常了，莫非出了什么变故？
“先生为何这样问？”
“好奇而已，嗯，或者说，你觉得信王当皇帝会更好？”
陆文昭悚然而惊。
“钟离，你都知道些什么！”
钟离仍望着南方。
“该知道的都知道，不该知道的也知道了不少，我还想知道，你为什么心甘情愿给信王做狗。”
陆文昭神情巨变。
“钟离，你不明白，活到我这个岁数，情义，气节，磨得差不多了，要是再没有这点念想的话，同死人还有什么分别？”
钟离终于收回目光，静静看着陆文昭，眼神中有一丝怜悯，以及同情。
“我记起来一些事，你好像是水浒传之战侥幸活下来……”
“萨尔浒之战！”
“咳！”
钟离摸了摸鼻子。
“对，你是从建奴手里逃生的，建奴，建奴啊！”
钟离的目光，再一次投向南方，出神的看着隐约可见轮廓的济南城池。
“我书读得不太好，有些名字是在小说里才知道的，比如宋学朱，比如张秉文，比如周之训。”
“还有好多就记不住了，实在太多了，数以十万计百万计千万计那么多。”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钟离淡淡的语气，却让丁白缨隐隐觉得有些心疼。
她一直认为钟离就是个无耻之徒，视礼法如无物，好色如命的登徒子。
然而此时此刻，丁白缨忽然发现自己竟然从未真正看清过钟离，眼前她在钟离身上只见悲痛。
痛得很重很重，那种压得人喘不过来气的沉重。
以及愤怒！
钟离的语气依然冷淡，却冷得让人发寒。
“我说过，尊重他人命运，放下助人情结，避免自我感动，关于这些，其实我一直做得很好。”
“唉，济南，济南，济南啊，真他娘是个邪魔地！”
钟离莫名其妙笑起来，随即看着丁白缨。
“不管怎么说也该先护着你逃过这一轮修罗场，可是真的很抱歉，也真的是上头了，顶不住。”
“信王不止要杀沈炼，你们俩也得死，我的任务就是在你们杀了沈炼之后，再把你们也弄死。”
钟离站起身，随手夺过丁白缨腰间长刀。
“丁白缨，你给我记住，别死，等老子杀爽了回来，娶你！”
丁白缨回过神，钟离已经翻身打马而去。
“钟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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