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娘目露回忆之色,柔声道:“当年塞外的事,我不愿意再多想。李公子不指望我们报恩,他曾经对我说过,好好过日子就是对他最大的报答。”
当晚,夫妻二人给家中一块没刻名字的木牌添了两炷香。
李四有沿着河谷,经太原,趋大同,出张家口。
两名锦衣卫无所察觉,李四有自能发现这一路上远远关注他的神教探子。他大概能猜到上官云等人的想法,只是不动声色,假装不知道。
以他的威望,倘若给日月神教下一道调令,能调动上千神教好手去协助守边关。如此一来,此行基本上没有性命之险。
但他这么做,只会激起皇帝更多的猜忌。
况且,单人匹马又如何?
他的身体素质还在变强。已经没有年轻时那么快速,但一点点的,虽然缓慢,一直没有停止。即使是以当年的身体素质,他想走,谁能留下他?
他有种感觉:身体的极限就是10。
从前他曾经感觉与这方天地有隔阂;后来经过守拙道长点拨,渐渐消除隔阂融入其中;随着身体接近10的极限,那种久违的隔阂感又来了。
这几日,他的心情激荡,早先收敛自如的杀气时不时失控。每每杀气外溢出时,总吓得身边人毛骨悚然。
到了张家口,两名锦衣卫如蒙大赦,慌忙将他交接,而后骑上马就远远离开。
来接他的是一队边军,另有一名小太监,一名锦衣卫。
太监从京师来的,深谙京中权力变化,以为这位李大人既然被送去和汪直王越作伴,八成是回不去了。看他的态度如看死人。
盛夏间,草原上鹰飞草长。
出了边城,李四有陡觉天地为之开阔,胸中郁气为之一尽。他深深呼吸,体内杀气重新控制自如,圆润感油然而生。
他朝押解的众人微微一笑。
边军们听过他的事迹,回报以善意的憨笑;太监撇撇嘴;那名锦衣卫诚惶诚恐地点头。
出关二十里,望见一处小城,高不过两丈,长宽不过百步。
城门打开,出来一队人迎接。
李四有驻马城外望向城头。
城头上,两个人也在看他。
一人穿着蟒袍,一人穿着文官官袍。
“二位别来无恙乎?”李四有拱手大笑。
城上的正是汪直和王越。这二人面色憔悴,身上袍服沾染灰尘。但看这二人衣袍严整的样子,显然是虎死架不倒,在心里狠狠坚持自己还是大人物。
汪直王越早早听说他也发配过来,有心看他笑话。于城头往下望去,见他布衣束发,持枪负弓,却仪态昂扬。
王越哼了一声,不答话。汪直懒洋洋道:“姓李的,你莫非是来打猎么?”
小太监在李四有身后凝神观瞧。此人过来的使命兼有核实汪王二人的状况。
李四有悠然道:“于我如狩猎。于你——,二位困守边城,图穷而日暮。心中可有感慨?”
二人不答。
李四有再道:“姓汪的,咱们斗来斗去,如今斗到了边关。这最后一场,我肯定赢你!”
“放屁!”汪直在城头大骂。
今天他们这一场见面,外人怎么看都觉得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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