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让裴同更为意外的是,剃头张对于钱财的执着已经到了近乎发狂的地步。

就是被砖头拍得满头是血也丝毫不在乎。

他发疯似的反扑差点就让裴同在阴沟里翻了船。

现在好了,两人都被裴同一刀一个,劏鸡一般全宰了,真就成了一对野鸳鸯。

如此一来,两人各自的愿望倒也算得上是间接实现了。

剃头张永远的呆在了翠玉镇,而李婆则跟着她的姘头双宿双飞,去了“新地方”——阴曹地府。

一举两得,完美撒花。

怎么想着想着就岔了?

裴同无奈的苦笑两声,看来这股子无论处境如何,总能找到乐子用以自娱自乐的毛病自己是改不了了。

收敛起心绪,裴同叹了口气,现在该想正事了。

虽然心里仍有些膈应,不过自己此举也算是为民除害,有了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裴同的心情多少宽慰了几分。

不然短时间内他是真的过不去心理这一关。

只是这尸体该怎么处理呢?他看向血都快被放干了的两人。

剃头张和李婆两人是这样的,天道好轮回死了就死了,而他要考虑的事情可就多了。

裴同扫了一眼周围,风平浪静漆黑一片,他可以肯定在此过程中没有出现过第四个人。

也就是说没有潜在的目击者。

这两具尸体裴同完全可以扔在这里不管。

因为以现在的刑侦技术手段来说,在没有目击证人的情况下,要精确无误的追查到他头上来,基本是不可能的事。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很多事情都是起于微末的。

明天和意外,你永远也不知道哪个会先来临,裴同可不想半夜被官差上门逮人。

在这个封建时代,像他这种没有势力和背景的人,被拿入大牢里就只有等死的命。

衙门可不会在意他的死活,他们只会为了破案效率和彰显朝廷威信而对他屈打成招。

所以裴同绝对不能让潜在的隐患对自己构成威胁。

他看了眼天色。

整件事从发生到经过,再包括他从家里来到这埠头的时间,前前后后不过两个时辰。

现如今这个时段还没到汛期,也就是说后半夜不会有渔民出船打渔。

加之现在天色渐晚,埠头上伸手不见五指,周遭又没人,天时地利人和占尽,正是沉尸江底,毁尸灭迹的最好时机。

裴同将李婆的尸体拖进了乌篷船里,又仔细的确认了埠头上没有溅射出来的血液。

做完这两项后,他便摇着船离开了埠头。

顺着水流一路划到江心。

心里估摸着算计了一下,感觉在此处沉尸为最好。

裴同将剃头张和李婆的尸体用麻绳绑在压船石上。

哐当一声。

江中溅起大片水花。

沉重的压船石连带着两具尸体去往深不见底的江渊。

直至看着水面重新恢复平静后,裴同忐忑不已的心情才逐渐平稳下来。

他依靠在船舷边,心里淌洋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意味。

忐忑,苦涩,又连带着那么一丝快意。

水中不泛肉食鱼类。

这些鱼类就恰好成了裴同的帮凶,它们会把两人啃食得一干二净。

要不了多久,剃头张和李婆就会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处理完尸体后。

接着要处理的就是这艘乌篷船。

裴同想到的办法是将其凿穿,然后让它自然下沉。

不得不承认这个法子很笨,但眼下他也确实想不起来还有其他办法了。

剃头张自然是没钱买船的。

所以这艘乌篷船完全就是他自己捣鼓出来的。

因为要居住其中的缘故,所以这艘船的乌蓬要比一般的乌篷船宽高很多。

人在其中完全可以站着。

从远处看就像是一坨山包一样,滑稽至极。

那些被剃头张欺负过的人见了这船都会在私底下啐一句:水坟。

他们巴不得剃头张某天能悄无声息的死在这艘船上。

笃!

裴同举起老刀,一刀扎下去。

原本以为船底很硬,会难以扎穿。

但出乎他的意料,老刀的刀身直接陷进去一大半。

那么如此看来,凿穿这艘船也只是时间问题。

在此过程中,裴同握刀的双手传来一阵火辣。

“草!怎么会这么热!”

他双臂的表层皮肤赤红一片,像是被开水烫过似得。

而手臂内流淌的不像是血液,更像是蹿动的火流。

难不成是开了【档位】的后遗症?

江风很大也很冷,但裴同却出了一身热汗,他抬起手胡乱的擦了一下,目光逐渐暴戾。

凿船的声响轻飘飘的回荡在江面上。

像是地狱里的鬼在敲打着看不见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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