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真卿提着袍摆一路小跑火急火燎地往偏殿赶,唯恐耽误秦王慕容成岭散朝。
薛真卿心想:慕容成岭在庐阳疫病封城,南门暴乱那天已经对自己起疑,又经东宫大婚一场闹剧,此后,除了上朝近乎寸步不离地让她跟着。倘若被慕容成岭看到自己没在偏殿乖乖候驾,难免又是一场旁敲侧击的盘问。
待薛真卿赶回偏殿的时候,却见其他官员的随侍皆尚在偏殿。只不过,他们从殿内纷纷转移到了殿外候驾自己主子。因为已经过了该散朝的时间,却不见来人召唤,生怕耽误时辰便纷纷跑到殿外候着。
毕竟已是暮春夏初时节,正午的阳光洒在身上让人不禁沁出薄汗,阳光耀眼,渐渐有了夏日的风貌。偏殿前的随侍们,一个个占着殿前檐下的阴凉位置。正午的日头高悬头顶,屋檐的阴影逐渐变得短小,先前在偏殿内的随侍们已经将凉快地儿占了个尽。
薛真卿只能站在了日头下面,不多时已是香汗淋漓。抬手拭汗的时候终于听见内宦传话,让这群随侍去跃马桥前空地等候。
一干人被日头烤了大半个时辰都跟蔫了的白菜似的,强打起精神,拉拉杂杂往跃马桥赶去。薛真卿更甚,她比这些人跑了更多路也多晒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此刻只觉口干舌燥头晕目眩,不觉脚下竟有了几分踉跄。
行至半途有人快步朝着他们迎面走来。走在前头的随侍纷纷驻足行礼。那人目不斜视掠过人群在薛真卿快要晕倒时将将扶住了她。原来是慕容成岭不顾秦王身份,屈尊降贵,一散朝便自己往随侍们所在的偏殿赶来。
高大的身躯挡住正午的骄阳令薛真卿稍稍清明了些神志。
“今日商议要事散朝晚了,”慕容成岭的声音响起在耳畔,“往后日子越发炎热,你无需赶往跃马桥,本王自来偏殿。你候着就行。”
这些随侍虽对太子大婚那晚秦王的骇世惊俗之举略有耳闻,但终究因为没有目睹,始终存着半信半疑的态度,此时亲眼见到,纷纷暗自后悔方才对薛真卿的冷眼和挤兑,生怕他一状告到秦王跟前,枕头风一吹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又想回头同薛真卿示好作揖,又着急忙慌赶去跃马桥候驾,蛇鼠两头左右为难的表情着实好笑。
不过薛真卿和慕容成岭没心思搭理这班人,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并肩走远。
祁阳宫外上马车回府之时,老御史颜馥节堪堪赶来:“秦王殿下请留步,下官有要事相商。”
慕容成岭让薛真卿上马车里等着,自己则同颜御史在车外说起了今日朝上之事。
起先薛真卿还在奇怪为何今日慕容成岭不避着她谈论朝政,隐隐约约听完两人的谈话这才恍然大悟,这些谈话内容明日便会昭告天下,无关机密。慕容成岭没有必要瞒着自己。
只闻颜御史直截了当切入正题,问慕容成岭道:
“陛下君无戏言、一诺千金,既然当朝已经答应北魏大鸿胪傅抱瑾的求粮,那么我们做臣子的便没有不给的道理。只是今年开春一场疫病封城,导致大多数佃户错过春耕,前两年立朝迁都之时又免了三年赋税,就怕拨粮给了北魏之后,咱们大燕境内就得面对粮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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