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公子,这是上次你送我的贺礼。那日人多,我不好驳了你的面子,所以这次来……”
林许说着话,就看见身前之人面色突然沉了下来,眉心紧皱。
“林姑娘,我说了,这是救命的诊费。还是你觉得我谢某的命不值钱?”
林许也不知道他为何突然生气了,看着他眉眼中的怒意,话到嘴边也停了下来。
“林姑娘,三年前是你和于大夫救了我的命,于大夫的诊费我给了,可是你的诊费谢某自知还不上你的恩情,所以才命人做了这方私印,要是你还是不想收,那便自行处理,谢某绝无异议。”
这是两人认识三年多来,谢柏言第一次如此说话,即便是当初他被爹爹放弃时,金华被他连累遭受牢狱之灾,他也未曾说过一句重话。
“谢公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你若还是不肯收,门口有个小乞儿,你给他便是。”
谢柏言怒气冲冲的模样还是吓到了林许,她隐约感受到了什么,可就一瞬,她立马摇头压下了心里的猜测。
“谢公子既如此说,许许就收下了。只不过,日后谢公子出去游玩,不用再给我送礼物了,许许身无一物,无以为报。”
说完,林许起身就要离开,谢柏言着急,急忙起身拦在她身前,沉声道:“林姑娘,你这是何意?”
这一刻,她看清楚了身前之人眉眼里的情绪,热烈而又隐忍,原来她的猜测是真的。
她以为,两人是好朋友。
林许立刻低下了头,摇摇头道,“谢公子,我没有别的意思。之前你和韩掌柜在外经常会给我们一家带东西,现在我也收了你的诊费,日后就不必再费心思了。”
说道“诊费”二字,林许暗暗加重了嗓音。
看她这样,谢柏言心中烦躁,眸底快速闪过一丝难言的情绪,往后退了一步,朗声道:“林姑娘,方才是我言重了,谢某给你道歉,还请姑娘不要放心。”
“没事没事,是我的问题。贺礼我收下了,他日谢公子大婚时,许许一定给你准备好贺礼。”
说完,林许抓起桌上的荷包转身就离开了,出门的时候正好碰见端着茶水点心的六子。
不等六子开口,林许忙道:“韩掌柜呢?”
“韩掌柜在楼下,正在和账房先生说话呢。林姑娘,你要去哪儿?掌柜的让你等他。”
林许挥手,头也不回道:“我去找他就行,家中还有事。”
看她着急,六子便端着东西进了房间,只是屋里小公子的神情似有些不对。
“小公子,你可是不舒服?小的去给你唤大夫。”
谢柏言依旧是刚刚的姿势,站在桌旁,面上满是愕然之色。
果然,她还是看出来了,还是被发现了。
此时听见六子的声音,他沉声道:“东西放下,出去吧。”
“是。”
六子急忙将东西放下,转身离开,关门的时候他悄悄瞥了一眼谢柏言,眸中皆是震憾之色。
只见刚刚还站在桌旁的谢柏言,倚靠在窗旁,任由寒风吹在脸上。
心里隐隐有了猜测,他急忙下楼,又看见林姑娘戴着帷帽匆匆离开了,而东家面上也是一脸沉寂之色,他顿时停住了脚步。
“六子,你站在楼梯上干嘛?还不快下来招待贵客。”
他呆愣片刻,急急忙忙下了楼。
“来了来了。”
“舅舅,我们回吧。”
林许走出醉仙阁,赵永才卸完货此刻正坐在马车上,身旁是一碟点心和茶水。
闻言,他连忙起身将东西放回酒楼,又匆匆出来。
只不过,出来时他手里多了个食盒,还有个宝蓝色锦缎包着的汤婆子。
“这是谢公子让我给你的,你快抱着,别受凉。”
林许看着赵永才塞到手里的汤婆子,方才冰凉的双手瞬间变暖和了。
她叹了一口气,抬眸看天,果然这会儿天上的雪花更大了。
忽然,窗边一抹宝蓝色映入眼帘。
她仰头看到了谢柏言,如初见般令人惊艳,宝蓝色将他本就白皙的肤色衬得更白了,即便如此,他的面容依旧俊朗帅气。
只不过他紧蹙的眉头让林许心里莫名不安,她已经很小心了,可她还是伤害了他。
或许,此后不会再见面了吧。
“许许,快上车,一会儿雪大了,难走。”
“嗯嗯,好。”
楼上的人好像听见了两人的声音,他垂眸,正好看见林许上了车,丝毫没有停留。
“别看了,人姑娘心思不在你身上。”
“舅舅,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韩尚不知从哪儿拿出两壶酒,递给谢柏言。
“喝吧,平日里我总拘着你,管束着你。今日,你难过,我也难过,喝完了明日我们启程去邕城,邕城城主邀我们去参加商会,顺便去看看城主家的儿子……”
“她会去吗?”
久久没有得到回答,谢柏言一回头便看到舅舅提着酒壶就开始了,迟疑片刻,他端起酒壶仰头而尽。
这酒可真辣,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舅舅,还有酒吗?再给我来一壶。”
“当然有,六子,给我们送两壶,不对,四壶,四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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