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可行?若碰见流寇山贼,多半要打架,一不小心杀掉对方,必然惹上官司。”轲兴思虑着停了下来,回想起茶簝店主的话,他觉得找个路人打听一下为上。
可是,四周张望官道,竟没见途人路过。
踌躇半刻,却见那条山路上匆匆走出一个僧人。
轲兴手搭肩上包袱,定神看着来者。
那个僧人身高七尺,红润脸庞,显得略胖,穿灰袍,拿禅杖,不戴帽,淡黑的头发竟有寸许长。
咦,此僧侣有些律仪不整,怕是假和尚?
很快,那个僧人走近,看见了轲兴,顿时脸上呈现半惊半喜。
此时轲兴挎一包袱,目光烔烔,一副长须长发,给人亦正亦匪的感觉。
二人互相打量对方几眼。
或许是在广宁观的三年经历,轲兴对僧道颇尊敬,于是抱拳行礼:“法师,请问你是抄近路从大山过来?此山路可平静?”
僧人听了,有些惊慌,连连摇头摆手:“不是不是,我是退回来的,前方不太平……施主别贪近走山路,还是走大路好些。”
不太平?难道山里真有流寇拦路行劫?
轲兴又想起了茶簝店家的劝言,还有眼前这个僧人惊恐的样子。
“法师,如何不太平?请详说。”
“这——施主,你往何处去?”听得轲兴朗朗正气之言,僧人镇定下心神,却反问轲兴。
轲兴没有隐瞒:“在下要往大南城访友,听说走山路能省些时日。”
僧人用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低声说道:“哦,想来咱俩是同路人,我也是去大南城访友,可是山路有坏人拦阻。施主,咱俩还是走大路安妥些。”
真是有流寇!轲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法师,请详说山路之事。若贼人不多,我可驱走他们。”轲兴坚持要僧人讲出来。
僧人却担心地问道:“施主,你从事何行?武艺如何?”
“我是米铺伙计,学过些拳脚功夫,三五个小贼还可应付。”
轲兴说着弯了弯自己的手臂,显示自己的力气不小。
“如此,我给你说,你听了再决定。”听了轲兴满满豪言,僧人始半信半疑,于是给轲兴讲述自己在山里的所见所闻。
原来在拂晓时候,这个僧人曾尾随两辆马车进山。
他也听说近期山路不太平,但见马车先行,估计山匪窜去别处了,自己尾随马车,也算是结伴同行。
起初在大路上,僧人看见两辆马车跑得不快,接着在眼前这个岔口停下,车上的人似乎在商量走不走山路。
后来,僧人看见一个马车夫跳下车,向左拐步行进了山中,半炷香后回来,与马车上的主人商讨几句,最后两辆马车慢慢地跑进山里。
僧人看见山路连马车也可通行,与他们结伴应该稳当,于是手执禅杖,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弯曲的山路果然拓得宽敞,路面也平坦,两侧山上树林茂密,山林里看不见人迹。
这般静谧。
或许担心有贼人出没,前方的两辆马车突然跑得快。
僧人只得也加快脚步,远远跟着。
两辆马车跑了一段路,前面的路显得有些窄,于是马车慢了下来。
“嘡!”
锣声忽响,两侧的山上竟然滚落几段大木,塞住马车的前后之路。
在众人惊呆的时候,路旁的草丛跳出几个执刀枪的汉子,拦在马车的前后。
更让人吃惊,山上还埋伏七八个贼人,全都持弓搭箭冲下来。
不容细说,两辆马车上的客商走霉运了,天刚亮就遇到一群山贼。
后面的僧人看见山贼出现,惊慌失措,连忙窜进路旁草丛,还让旁边的大石块碰了一下脑门,如今还痛着呢。
僧人躲在草丛里,注视前方,隐约听得山贼喝令众人交出财物。
马车四周包围着贼匪,忽见从一辆马车里跳出几个强壮的随从,直奔山贼去,可是几招过后就被山贼一一摞倒,躺在地上不知死活。
不知何因,山贼夺了财物,还喝令马车上的人全部下车。
让人气愤的是,山匪搬走阻塞前方山路的树木,最后竟劫持几个年轻女眷,驾两辆马车快速而去。
一些客商哭喊着追赶马车,一些年老的蹲在地上看护伤者。
僧人见山贼逃去,山路又阻塞,恐慌之下不敢朝前走,转身急忙往回,直到看见了轲兴,心里才安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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