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路行松了口气，随后经过两秒的深思熟虑，他转过半边身子朝向那从刚刚开始眼神就没离开过自己的少女，故作体贴地甩出了个看似温柔的微笑。
方颜笑得差点喘不过气来，双手撑在身后的地面上，如同完成很不得了的恶作剧的小孩子，“话说在你爸出来之前这里就是你家了，也不用太拘谨。”
“是这样没错。”赵浪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了个垫子，扔到稚雪面前。
“昂，这里……”葉路行指指飞到身边的垫子。
看着貌似乖巧地坐到垫子上的女孩，葉路行想出手摸摸她的头。但转而也觉得如此动作在现在看来有许多的不合适，所以放下了伸在半空中的手，停顿片刻…
“叮叮叮……！”
稚雪家带来的电话座机发出响铃，葉路行起身要去接。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他身上，令他有些不自在。
葉路行咽下口水，走到座机旁，拿起了话筒，对着听了许久。
面部抽搐着，他深吸口气。不安与难堪迅速地在他的脸上扩散着，随后便点点头对着话筒道了声谢，蹭着裤子的另一只手开始发抖。
言毕，葉路行挂断电话，又坐回原来的位置。
“有什么事吗？”
“是关于稚雪被获得市重点高中特殊班资格的通知，提前开学以后参与些竞赛类的培训——不知道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对她来说的话……”
稚雪咬咬嘴唇，撇开脸去。
沉默良久，无人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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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入深。停雪不到两天，雪花又舞蹈起来。
氛围安静到可怕，甚至可以听到客厅挂钟的嘀嗒响声。想来现在城市少了曾经那么多爆竹的轰鸣，聚在一起燃放的烟花应当在今年显得更为壮观。
即使午夜，在阳台却依旧可以看到家家户户的灯还亮着，道路上挂着雪的汽车还在堵着。不过堵着的汽车车主们却早已下车搬凳子坐着吃喝谈笑了。
筱雨幽和段笙辉说是想把新年档的电影每天一部都看完就提前先走了，赵浪好像大年初一家里有事也连夜往回赶，方颜喊着还没吃饱就跑到外面路边烧烤店吃夜宵。
剩下两个女孩在她的家里呆了段时间，简单了解了中学时候围绕着段笙辉他们组成的圈子里面几个人的关系，葉路行注意到爱瑠对方颜好像有些在意。
不过雏叶貌似不太喜欢葉路行家里透露出的一股宅气，便也拉着爱瑠一同离开了。
现在也没什么好玩的了嘛。
但还是有件事情很在意呢…
葉路行伏在阳台的栅栏上，平复下躁动的心情，用缓和的语气对身边的稚雪说道：“虽然很不好意思，接下来我说的话大概会让你很不舒服吧……可我尽量还是要问出来。”
他再度低下了头，没有去看稚雪到底是以什么样的表情…
“嗯…没事的…”稚雪挪动着嘴唇，说道。
“家里窗户的玻璃被别人砸碎，你被划伤的那时候……是什么感觉？”葉路行似乎问出这句话就用尽了他浑身的所以力气，此刻的他连抬头看天空的勇气也没有了。
“我很…害怕……”
明明她才是最无辜的…明明她如此努力着要与那群家伙和谐共处，无论是成绩还是品行都绝非恶劣。
咬着牙从回忆中剥离，他明白段笙辉伸出的那只手对被霸凌者而言是多么的重要。那时的他什么都不敢…不敢和父母说起学校里的事、不敢还手、不敢报警、甚至都不敢哭喊。
“可你没有错啊…”葉路行呢喃着。
那么错的…到底是谁呢？
稚雪的声音颤抖着，夹杂着哭腔和无可奈何的悲伤。只是流星划过星空，她的话语便可以成为最深刻的诉说与祈愿，是沉静中的撕心裂肺…
“很害怕……害怕…你会因为我……”
葉路行瞪大了眼睛。
他不知自己是多少次在这样面对她时无言以对了。现在包括他自己在内，无人可知那叫做葉路行的青年那时的内心所想，而她的话语便从此如同诅咒一般在他的身周荡漾。
——此刻的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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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空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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