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还有另一种可能?陈搪再次回想起十年当中,那个神秘女人对自己不遗余力的训练,而且教的都是些匪夷所思的手段。按道理来说,约定只是用十年生命换十年的灵魂流放,那女人没有道理教自己那些东西。

所以,那些训练或许就是为了今天做的准备?送自己来到这里,是为了让自己做某些事情?但是那女人什么都没说呀,那究竟是让自己做什么呢?

想不通,那就不想。陈搪很快撇开了那些思绪,既来之则安之,既然被放到了这里,那就在这世界走走看吧。

至于后面会发生什么,不重要。这约定是自己亲口认可的,那无论人家做什么样的安排,也无论自己有没有反抗的能力,都应该好好的履行约定,十年之内,听之任之。

本着这样的心态,陈搪不再考虑究竟为何穿越,而是把注意力放在了眼下的处境上。

他开始仔细浏览记忆中所有与无门塔有关的片段,尤其是从进塔到死亡的每一个细节,这让他大致对无门塔乃至上区都有了一些推测。

无门塔大概出现在50年前,没有任何建造过程,就那么突兀的出现在了那里。除了闯塔者之外,束罪营的人从来没有见过无门塔有人进出。

在那高大白塔出现之后,束罪营上区就颁布了两条最高律令,下区人称之为铁律。

其一是闯无门塔者,直系亲属在闯塔者入塔之前所犯一切过错,全部赦免。第二条则是凡被认定自愿闯塔者,必须于一小时内入塔,违者杖毙。

在下区,九成以上的人都是无籍之辈。而安巡队对于这些人的管理极为严苛,但凡有人触犯那些变态的规则,都会受到很重的惩罚。所以,即便是明知道闯无门塔是百死一生,但每年还是会有不少人被逼无奈走上这条路。

少的年份十几人,多的年份甚至有几十人。

在过去的50年里,按照上区每年公布的名单计算,闯塔者总共1207人,成功者17人。

失败者全部惨死,无一例外。而成功者则都举家离开了下区,不知去了哪里。唯一一个离开后又回来过的成功者,叫庞绝。

那是去年的春天,上区的铁门突然打开,庞绝骑着漂亮的白马、穿着华贵的衣服、挎着长刀,在他离开下区两年之后,又独自一人回到了这里。

在无数下区人惊异艳羡的目光当中,庞绝沿着金元街纵马前行,一直走到太平酒楼的门口。然后下马,抽刀,走了进去。随之迸发的,是酒楼里此起彼伏的惨叫。

片刻之后,庞绝走出酒楼,浑身浴血。酒楼老板描义一家七口,被他杀了六口,只放过了老板的女儿,一个叫描芽的女孩。

酒楼门口,匆匆赶来的安巡队员们,呆若木鸡的看着浑身是血的庞绝。唯一一个敢开口说话的,是刚刚加入安巡队的黄律,但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庞绝抬手一刀给劈了。

然后,庞绝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纵马回了上区。随之铁门关闭,而对于太平酒楼的血案,上区只是指定了新的酒楼经营者,对于描家六口人命只字不提。

自那之后,下区人好像认定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所有闯塔成功的人,都会一飞冲天,成为像庞绝那样的大人物。

至于庞绝屠杀描义一家的原因,很快也被热心的镇民们扒了出来。那是因为庞绝的父亲去太平酒楼偷盗,被描义当场抓住,交给了安巡队。

盗窃未遂原本会被判处三到六个月的劳役,对一个健康男人来说,还在承受范围之内。但因为描义是下区为数不多的大昭帝国正式列民之一,庞绝的父亲则是一名无籍之辈,于是罪名就因以下犯上而被加重了,最终判处鞭挞六十,劳役一年。

安巡队鞭挞所用的并不是皮鞭,而是竹鞭。六十鞭打下来,好人也要半残。再去承担沉重的劳役,那基本是必死之局。

正是因为这件事,当时十九岁的庞绝选择闯无门塔,最后竟然成了极少数的幸运儿之一。

太平酒楼血案一事,在下区很是热议了一阵子。而因为受到庞绝那一身富贵的影响,接下来的一年多里,下区的闯塔者明显多了不少。

但讽刺的是,自去年春天到现在,除了近百具血淋淋的尸体之外,竟然一个成功的闯塔者都没有诞生。

这让陈搪联想到了不久之前,在大厅长桌旁边,黑袍人与灰袍人的对话。

按照那段对话推测,这里应该每年都会有一届拍卖会,而拍品就是那些闯塔成功者,也就是成功的试验品。

而成功的试验品似乎也有品质差距,所以那黑袍才会说“这一年下来,像样的货没几个”。既然有像样的货,那就应该有不像样的货。

陈搪在意的重点是,过去的一年里,下区连一个成功的闯塔者都没有产生,那么黑袍人所说的那些像样或不像样的货是从哪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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