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尘本应是无尘无心，明镜亦非台，又哪里会惊惹红尘。
可现在他含着某种期待， 静静等待着桃花回答。
“也许很久吧。”
是熟悉的话语。或许明日或许明年。
桃花懂得什么呢。祂尚未化形，言报答之事情也不过是一知半解。
无尘柔软着唇边笑意，“不着急。”
他说。
“慢慢来。”
又是一日。
青山绵延薄雾，无尘端坐石头上，和着桃花并肩远眺那些不绝山峦。
“桃花，你想去人间看一眼么？”
良久静谧当中，小和尚今日没有诵经念佛，也没有修习功课。
问起来这句话。
“为什么要去人间呢？”
桃花不解。
无尘微微笑了，朗月清风拂过，那双眼眸里也染上一丝笑意。
“听闻人间很好。”
他也没有下山过。可这会儿和同样没有去过人间的桃花谈起这件事，却似眼眸已经丈量过人间繁华那般。
他说着，只是那思绪是有一瞬间乱了些。
若是师傅在这里，想必会说他心乱了。
但现在佛心交给了桃花。
善月看了一眼砰砰窜动佛心，抬手压住它。
“可人间并不好，我听说过很多，小和尚，你骗不了我。”
“你是要下山了么？”
桃花问。
无尘轻敛眉睫，长长睫毛打下来一道细碎光影在瓷白面庞上，更像是一尊玉佛似的人。
少年和尚长得风姿越发绰约了。
桃花慨叹。
“嗯。”
小和尚轻声嗯了一声。
“你要我陪你下去么。”
无尘心里刚刚泛起的一丝隐秘欣喜，又在下一句悄然没了声息。
“可我不会去人间的，那里太乱了，我要休养生息，早日化形。”
桃花如是说。
无尘眸光一瞬暗淡下去，如波光粼粼湖泊，一丝细碎光泽最后沉寂在那双眼睛里。
“好。”
“你既然要下山。”
善月短暂抽离这一出扮演。
“那我便先要看一下，我给你那篇法诀有认真练了吗？”
“我一直在练的，已经很熟了。”
分明少年和尚才是佛法高深那人，但在没有化形桃花面前，却似没有半分脾气，只想着要多和桃花说一些话，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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