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玄元急忙询问:“江鲫,怎么回事,是那时的伤还没养好?莫不是有人暗地使坏。”

江鲫失魂落魄,咬牙道:“不知道,突然有口气接不上来,不会是丹田出了问题吧,那就坏事了。”

一旁,面色古井不波的曹监副理了理衣衫,单独来到江鲫身侧,再又招呼众人继续赶路,杨玄元会意,悻悻离开。

众人上马前行,二人则单独在队伍末尾漫步。

曹衣水神情带笑,却低声道:“江鲫,你得了太多本不属于你的机缘。进京的这一路上,怕是要借此生出不少变故。”

江鲫颔首低眉,诚恳请教道:“监副大人,可有破局之法,后生诚心求教。”

曹衣一敛起笑意,又道:“江鲫啊江鲫,从你入我天罡仙所求学之时起,这一路上的种种经历,你还没有明白些什么吗。”

江鲫一脸诧异,只能故作不明道:“请监副大人明示。”

曹衣水也不坚持有所隐瞒,只故作高深道:“天道,人道,自己的大道,如何与天下的一草一木相存。玄首城有着炼气司监天司二部,为圣上钦定天下气运,然而,真正的大道却在人们自己的脚下。”

“监副也知道我的根底了么。”江鲫浅浅叹息,无奈道。

曹衣水抬眼道:“有与无有,俱是血肉之躯,在我看来无二。只是外界对你这类稀物看得太重,执念太深。另外,本监副此番动作,无意站队与你,只是受人托付。”

江鲫心中立即闪出一个答案,也不用明说。曹衣水又道:“我托张掌教收下的东吴残冢老剑条,其实是中饱私囊。不过,这么说倒也太乍耳难听了,虽然是见不得人的差事,却又是权当给那帮子朝廷官员收拾苇沆城世族门阀私怨的烂摊子出了份力,也算隔山打牛。在北固坡搅出这么大的动静,又死了这么一干制衡市井草莽江湖风波的武夫,我等也是心有所愧。

讲到这,曹监副神色如常,心有暗喜,揣在胸前的一双仙人衣袖略显颤抖。就是这样的细节,被擅长察言观色的江鲫发现,令他对把握对话上风之事,有了一定的信心。

江鲫恭敬道:“晚辈想来也是,老掌教借花献佛,也是成人之美的善举。此中深意,除却几位掌门掌教人物,又有谁知?只是不知,那老锈剑条重新熔铸而成的新器,能否抵得上那柄被地煞之人有心夺走的,赵氏剑冢硕果仅存的吴王佩剑卧夫子?”

曹衣水略带嗔意,冷冷道:“这便不是你需要知道的了,你掌教托我关照你原因为何,你不明白?不要对你那只待了两载不到的边缘小派有什么根深蒂固的依恋与忠诚。否则,到了京城玄首,你可无福消受进修的机缘。”

江鲫闻言,斜斜瞥了一眼前方队伍中的杨玄元,口吐浊气。拜道:“我明白了,监副大人。”

曹衣水目的达到,又善意交代他:“你的气变得不太凝实了,对于你这种特殊体质,倚靠我炼气司近乎举国的底蕴兴许会有办法应对。可在等到我赶回司内,查阅汗牛充栋典籍之前,你能保证自己可以一路平安么。”

江鲫苦笑道:“多谢监副留神,后生也难说,要我全须全尾地抵达玄首城,怕只能靠前辈照顾了。”

曹衣水正视前方,道:“无所谓,你真出了事,因果便也少了。呵,这么看来,我倒更好把你交代给你那老谋深算的老掌教了。”

江鲫无言。

曹衣水快步回到队伍领头。

江鲫则回到因为湿水而打着响鼻的那匹劣马身旁,与之牵缰同行。

一行人马,慢慢悠悠来到江岸边一处高坡上的客栈近前。

“多日风餐露宿,诸位辛苦了。我们且在此处借住几天,权当休整。基本的食宿,由本监副打点。”

舟车劳顿,众人见之无不欣喜,鱼贯而入客栈。老马倌也将众马匹依次拴入马厩。

远方,一轮红日如血。

江鲫抬眼观察,这座客栈规模算得上大,足可容纳许多条商队镖师。经营有方,屋子老而不破,也算窗明几净。屋外马棚停马十几匹,想来除去自己这路人,还有不少来客早已入住。

四字匾额牢牢钉在房门之上。

此处,乃是“瞻江客栈”。

“小二,上茶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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