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吴琅也没想好:“一开始我只想把那些好砖收拾出来用一用,后来全部扒开整理之后,我又琢磨着,是不是能把土窑修好,继续烧砖……”
“总之,我还没想好,再说吧。”
毕竟那是在防备黄斜眼的清闲日子里,所诞生的想法。
如今威胁尽去,吴琅还是要回归到攒车挣钱的主业上来。
闲有余力时,且有人手可用时,才会把这事重新提上日程。
否则单靠他一个大老爷们,指望把整个土窑重烧起来……
吴琅可不想步杨大宝的后尘。
晚饭过后。
天边晚霞连成一片。
显然花寡妇指望着靠一场大雨,结束三伏天的想法,彻底泡汤了。
似乎今儿这一场暴雨,就是为了冲刷小圩大队的冤屈罪孽,还这里一片朗朗乾坤似的。
吴琅背着手,走下山来。
山下那条河已经满溢出来,又有笨鱼儿搁了浅。
吴琅挑了几条破了一斤的鲶鱼捡了,其余的全都扔回河中心去。
一圈晃悠回来,最后一丝晚霞的余光也尽数敛去。
院子里陷入一片黑暗。
只是众人习惯了这种光线的渐变,依旧可以做到夜可视物,便没有奢靡地点灯熬油。
直到吴琅提议道:“点灯吧。”
颜丹宁这才把煤油灯点上,火光调到中不溜,不大也不小。
然后检查狗蛋的功课和书写。
狗蛋写的很认真,因为颜丹宁今儿奖励了他纸和笔。
这东西特珍贵。
相比之下,五间红砖瓦房的黄斜眼家里,却是一片黢黑。
倒不是家里没人。
而是家里没了主心骨,剩下的老弱妇孺和软蛋女婿,一个能支棱说话的都没有。
黄泰来的媳妇王红梅彻底傻眼了。
当初她是听信她爹的话,才愿意嫁过来享福。
谁曾想这福还没享上几天,突然发生这么一档子事。
更关键的是,事儿发生也就罢了,临了一个能撑腿做主的都没有。
到头来,还得她这个儿媳妇提议道:“那个,咱们要不要去打听打听,爹和泰来到底犯了什么事?”
刘大喇叭的哭声就跟喇叭断电似的,戛然而止。
黑暗里抬起头来,“尚党,你去。”
大闺女婿肖尚党立马如坐针毡:“娘,我,我,我……”
结果没等他‘我’出来,大闺女黄泰芳不乐意了:“你一点都不关心我爹和我弟的死活,先前给你喝的酒和吃的肉,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就在这时,撕拉一声,王红梅划亮一根火柴,点亮了煤油灯。
于是肖尚党浑身打颤的糗样,尽收众人眼底。
刘大喇叭一声长叹:“满银你去。”
二闺女婿张满银乐了:“娘,我去可以,但你得给我拿钱。”
二闺女黄泰菲不乐意了:“就打听点消息,要什么钱?你眼里还有没有我爹和我弟?”
张满银有恃无恐:“打听消息,不得上下打点人家?就算是问个话,还得给人散根烟呢!”
眼瞅着二闺女婿家又要吵起来。
刘大喇叭果断支棱着桌面站起来道:“应该的,我给你拿。”
张满银一脸得意,黄泰菲却也暗自窃喜。
王红梅看在眼里,心下暗叹,这一家子都什么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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