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妹夫于运成的面子上,吴琅点点头,算是应下了。
吴老六掉头就走,走得很干脆,毫不拖泥带水。
然而这并不是结束。
吴琅刚关门进屋,上床躺下,就听见外头又有人叫门。
没完了,这事。
吴琅赤膊出来开门,一见来人,顿觉自己这般不妥。
可这档口,再回去穿衣服,来不及了。
只得冲着远处的黑暗里,若有若无地喊一声:“吴老六。”
结果真有人应声,随后吴老六打夜色中屁颠颠地跑回来了。
之所以要找吴老六当个见证人。
不仅是由于吴琅这一身精赤,只穿着条大裤衩子。
而且是因为来人不是别人,而是支书婆娘刘大喇叭和儿媳妇王红梅。
这黑灯瞎火的,一旦刘大喇叭胡攀乱咬,说自己非礼她儿媳妇。
到时候吴琅浑身上下长满嘴都说不清。
有了吴老六见证,形势就好多了。
刘大喇叭一脸讪讪,往日那养尊处优、耀武扬威的表情,全都消失不见了。
而且形势没人强,今晚她是来求人的。
“大兄弟,老婆子求求你了。纵使他们爷俩有千错万错,但请您高抬贵手,饶了他们这一回吧。老婆子给你磕头了……”
刘大喇叭作势就要下跪。
本想着吴琅会拦着她,至不济吴老六也得来扶一把的。
结果俩人都没动。
以至于她这一屈膝就没收住,反而猝不及防地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扬起一阵尘土。
吴琅连忙往旁边让了让,避过支书婆娘正跪的方向。
“看来你也知道,他们这些年丧良心的事没少干。”
“早知道能有今天,当初害人的时候干嘛去了?”
“良心都叫狗吃了,利益都进猪肚子里去了?”
“现在你一句千错万错,就想让我高抬贵手,一笔揭过,谁给你这么大脸?”
“坏事做尽的人,不遭天谴,不受人罪,妄想逃脱,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天理何在?公道何在?”
一番连珠炮似的发问,问的刘大喇叭面如死灰。
至于王红梅听得一愣楞,她还从未听说过,自家的公公和丈夫,竟然做过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
吴老六见情况差不多了,一抬手把刘大喇叭扶起来。
又跟着劝道:“现在案子已经交到局里了,治不治罪,治多大的罪,由上头来定。你就别打扰他们啦。”
打发走了刘大喇叭和王红梅。
吴琅回到房间,就见颜丹宁怔怔地坐在蚊帐中,喃喃地道:“现在别说是天理,公道了,我连顾军被埋在哪儿,都不知道。”
这可怜的耿直小伙子,真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吴琅拍拍颜丹宁香肩,宽慰道:“别多想了。如果他们来带你去配合调查,你正好顺便问问。至不济,等上几天,局里也会带他们爷俩来指认埋尸地的。”
“到时候,我们好好祭拜一番。看看能不能联系他的家人,以尽后事之谊。”
颜丹宁两行清泪无声滑落:“他哪还有什么家人?在他下乡之前,就已经是个孤儿了。”
吴琅一怔。
这是一个怎样的人哪?
命运对他如此不公,他却依旧相信心中的正道,相信这世上有光。
可惜,这缕光终究来得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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