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夜坐在一张太师椅上，铁扇慢摇，正在闭目养神。
不一会儿的功夫，门外传来一道极强的劲气。
李子夜双眼陡然睁开，看清来人之后，赶忙起身相迎。
“见过当家的。”
男人昂首踏来，虎步生风，头上已半染银丝，可配上他不怒而威的脸庞，反倒是多了几分霸气。
他摆了摆手，示意李子夜不必多礼。
“进展如何了？”
李子夜将他迎至上座，恭敬道：“都处理妥当了，人数相较于之前的统计，还多了一成。”
薛定方平静点头，眼底却闪过一丝狂热。
“毕竟，是一座仙坟啊。”
李子夜在他身旁坐下。
“时间还是仓促了些，若是再多上月余，赶来的武者至少多出两倍不止。”
薛定方摇头道：“这个数量已经足够，要是真来这么多武者，我反而还会有些担心。”
闻言，李子夜将铁扇折起，眸光闪烁。
“当家的，拙者依旧有些顾虑，我总觉得那人的目的，不止于此。”
薛定方撇头看向他，声音突然柔和下来。
“子夜啊，你与我相识多久了。”
李子夜闻言一愣，眸中露出一丝追忆。
“八年有余了。”
“八年了，已经过去八年了，我困在凡境九重，已经整整八年了！”
薛定方有些感慨。
“子夜你可曾听过一句话？”
“拙者不知。”
“不入先天，终为蝼蚁！”
薛定方沉声开口，语气中有说不出的怅然。
“我出生贫农，机缘巧合之下踏足武道。
自此，闻鸡起舞，从来不曾懈怠。
壮年成名，野心勃勃。
勾心斗角，夹缝求生，一点一点打拼出这个雄霸一城的狂狮帮。
我之一生，可当得精彩二字？”
李子夜郑重点头。
“拙者认为，称一句枭雄也不为过。”
“枭雄吗……”
薛定方自嘲一笑。
“我曾经也这么认为，直到两年前。”
李子夜闻言一愣，脑中不断回想，隐隐像是抓住了什么，可依旧没有头绪。
薛定方苦笑一声。
“两年前，我觉得白石城太小，已经装不下我的野心，所以我准备动身去京城。”
李子夜眸光一闪，终于想起一些画面。
两年前，薛定方宣称要闭关数月，帮中事物，皆交于他与二当家打理。
哪知短短三周过去，薛定方就宣告出关。
当时薛定方的脸色极为难看，他们还以为是闭关出了纰漏，并未多问。
如今来看……
“我甚至连三分之一都没有走到。”
薛定方的声音幽幽传来。
“我竟然会天真的以为，早已突破凡境九重的自己，与先天武者，只有毫厘之差。”
说到这里，他声音一顿。
“他连剑都没拔，只用了一拳，他就只用了一拳！”
薛定方双拳紧握，身子微微有些颤抖。
“就把我几十年的努力，狠狠砸进地底！”
“那一日，我如蜉蝣见青天……”
“返璞归真，踏空而行！”
“这，就是先天！”
薛定方眼神坚定。
“我已是年近古稀的人了，若是再不踏入先天，此生武道，终止于此！”
“而那个人，给了我最大的希望！”
薛定方站起身来，眸光似乎穿透房屋，直达仙坟所在。
无论他的真实目的究竟为何，只要能让我突破先天……
他深吸口气。
“纵然是倾尽我毕生之经营，我也要去争一争，这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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