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扯光,扯秃掉,然后犹犹豫豫地开出新的。
然后再扯掉。
波洛斯迟疑着说:【他怎么了?】
临玉摇头:“不知道。”
时间过去了很久。
风信子这种颠颠的行为持续了一个周,一个月,一年,两年……
几乎成为了就像人类每天吃饭喝水一样的平常事。
“临玉”每天都来,默默看着风信子做完这些根本无意义的动作,然后词汇都不带改变地讲着自己已经逐渐麻木的“新世界宣言”。
这个时候,收容员的死亡率又增加了。
十九岁的收容员脸上的表情更冷漠了,话中所谓的“新世界”,只是众所周知的谎言而已。
风信子多次试图伸出叶片触碰她,都被利刃削断了。
“临玉”说:“在我执行任务期间,你又杀了两个监管者。”
因为死去的同僚变多,原本的规定就要做出修改。
临玉被派遣了很多任务,越来越忙、越来越腾不出空闲。
风信子成长的速度并不快,很偶尔的时候,风信子会闹出一些不大不小却足够警惕的动静,恰逢临玉不在,所里就会派其他监管者去查看情况。
死了两个。
监控显示地一清二楚,风信子的把自己的紫色小花递过去,做出类似讨好的动作,然后两个监管者鬼使神差接了过去,当场就死了。
和临玉日常碾碎的那些不太一样,那两个监管者接过去的花上似乎带着奇异的污染性,混着某种毒素迅速入侵了人类的身体。
被她点出事实,风信子蜷缩起叶片,开始装死。
临玉:“呵。”
趋利避害,异种本能。
风信子还在扯落自己身上的花,又锲而不舍地让花重新开出来,某天收容员“临玉”被任务叫走,风信子卯足了劲,只开了一朵花。
颜色有点特别。
波洛斯“咦”了一声,叫旁边的临玉本体来看:“是不是有点不一样?”
临玉:“哪有不同?”
“颜色!颜色啊!”波洛斯提醒她,“你看旁边被他自己扯掉的,再看看这朵新开的独苗苗……你看,是不是不太一样?”
新开的独苗苗蔫了吧唧,好歹是开了,比那些紫色的小花颜色要特别一些……好像有点像很深的蓝色?
不太明显。
风信子停下了继续扯花的动作,过了一个月,它陆陆续续地把花开满,从不明显到明显,全是蓝色。
这样的明显变化本该被时刻监控这里的观测者注意,并立刻上报所里上级,然后负责SSS-02风信子的收容员临溯洄就会立刻接到命令前来查看情况。
可太安静了。
一直没有人过来。
风信子等了很久。
魂体状态的临玉和波洛斯身处梦境,根本无法确切地感受到时间的流逝。
梦境主体所想皆得,于是时间就像开了几千倍速度播放的视频般过去,期间风信子尝试自己出去,自己挪了一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悄悄挪了回去。
风信子开始更深度的自残。
它把自己扭成了麻花,然后慢腾腾地折断了自己。
波洛斯:【你说得对,人不能试图理解异种的脑回路。】
还是没人来。
于是风信子又自我复原了。
在这么长的时间中,唯有脑袋上循环播放的洗脑真言一刻不停。
风信子开满了蓝色的小花。
深深浅浅,把自己整成了漂亮的渐变色。
它不动了。
很久之后,外面终于传来了脚步声。
一下一下,很轻缓,每一步都仿佛拖曳着深沉的疲倦。
单向玻璃门上的锁终于传来了动静,一个人推门而入,是“临玉”。
她的神情有些恍惚,低下头看着那株熟悉又陌生的风信子,半晌后知后觉:“……你怎变色了。”
风信子摇摇叶片。
嫩绿的叶片小心翼翼地凑近她,然后轻轻地点在了她的指尖。
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会在第一时间截断它靠近的收容员此刻只是低垂着眼睛,默不作声。
「是蓝色。」她听见风信子说。
收容员“临玉”没作声。
「现在可以了。我要去新世界了。」
*
风信子杀死了它自己。
他们只能看见这株植物开始缓慢枯萎,从上至下,逐渐变成了焦黄色的萎缩状。收容所里提供的仪器检测显示它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
就连异变能量感应器都检测不到风信子的能量波动,所以它是真的死了……至少目前看着是这样。
直到他“杀死”他自己,旁观的临玉和波洛斯都没找到所谓的“核心”到底在哪里。
剩下的事情没必要再看了。
临玉突然说:“准备好切换主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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