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白冷声截道,露出了不悦神色:“阅妹,不可胡言乱语!”
蔺阅却毫不收敛,这陈晞的招数还真是管用!
她满脸都是带着揶揄的笑意。
“你瞧瞧,咱们殿下这气急败坏的模样,我不过随口一问,殿下倒是紧张起来了。说来,这晞皇子是个好归宿,只不过是腿……残了。暮白你若是真看中,也不必遮掩。依我看,他对你可是死心塌地——”
“够了!”沈暮白声音骤然拔高,语气里多了几分寒意,她盯着蔺阅的眼,目光如刀。她如此憎恨自己吗?出于让她和谢勉认作义兄妹的报复?于是,她逐字道,“你再多说一句,我就不会再顾念你我的情分!听明白了吗?”
念头闪过,沈暮白惊觉自己的气愤难当,是来自蔺阅这句对陈晞的贬低。就是这句“腿残了”不停在沈暮白的脑袋瓜里头嗡嗡作响。
自己是一个罪人!让陈晞承受如此侮辱,又让蔺阅不顾及昔日情面也要撕破脸皮……
但从自己知晓使命的那时,就决定接受的……这些不被理解与怨怼,都将是必经之路。
欲享尊荣,必担其累。
蔺阅属实被沈暮白这冷厉的语气怔住一瞬,却随即撇了撇嘴,低声嘟囔。
“你又何必恼羞成怒?我不过是想为你和皇子撮合撮合。”
沈暮白冷笑一声,语气愈发决绝。
“谁告诉你这些荒唐话的?蔺阅,这些话在我这里说说也就罢了,到外头去莫要妄议!”
蔺阅咬了咬唇,似是不甘,又像是蓄意继续添油加醋。她说这些话也是做足了良久的准备,生怕真的说完这些,两人就彻底反目成仇了。但她又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对陈晞所言偏听偏信!因为她先前总是抱有信心,认定沈暮白为人直率,刀子嘴豆腐心,还犯不上因为自己明着与其竞争,而有更进一步的压制与报复。但沈暮白按头要自己与谢勉认作义兄妹一事,实实在在的刺破了所有的伪装,也让蔺阅对沈暮白死心。为了争取到心仪的谢勉,她豁出去了。
“你倒是冷面无情,可你别忘了,你口口声声说欢喜的人是谢勉,可你又是如何待他的?!转头就与自己的皇弟亲亲我我。如此水性杨花,你还不如好好看看身边人对你的心意。”
沈暮白心头猛然绞痛,阵阵袭来,她无力反驳,什么时候蔺阅的嘴和陈晞一样狠毒了,带着血淋淋的刺?
待到和真正谢勉重聚那日,她确实无颜面对他,不管是她的身还是心……她无法像之前那样信誓旦旦说,绝对忠诚于他了。
但她绝不会在蔺阅面前认下,随即冷冷地反问蔺阅。
“这些话,究竟是谁教你说的?”
蔺阅心下一惊,却并不避让,因为连这样的反问都被陈晞给估计到了,她声音低了几分。
“难道不是事实?你一边和陈晞拉扯不清,一边又惦记着谢勉。你这样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做派,难道仅仅因为你是当朝长公主,就可以为所欲为?”
“住口!!”沈暮白终于忍无可忍,她即使少不了对蔺阅的算计与遏制,但她从没想过这样的画面,她还是不愿多说蔺阅一句,她怒目而视,气得双手都发抖,“你也配来教训我?!”
两人针尖对麦芒,将尖锐的矛盾摆在桌上了,均是虎视眈眈,没有人是温顺的兔子。
蔺阅冷笑,冰冷刺骨的目光直指沈暮白,“沈暮白,我只是不忍心看你这样自欺欺人罢了。你爱谢勉?那不过是你自己的谎言罢了!你们根本不可能!”
这话犹如一把利剑直刺沈暮白心口,搅动着她的血肉,她只觉得胸口堵得慌,气得连呼吸都有些急促。
“蔺阅,你别太过分!”
沈暮白不想再纠缠下去,她们二人即使能当场分个高下,也实在没有意味,不过是两败俱伤!她觉得脖颈有些痒痒,下意识地用手指去挠。
蔺阅感觉到了沈暮白的黯然,继续不依不饶,忽然落到沈暮白雪白一片的脖颈间,那里有一抹惹人遐思的嫣红!她猛地一指,声音拔高。
“这是什么?昨夜你和他同处一室,如今脖颈上还留着这样的痕迹,你倒是解释解释!”
沈暮白一怔,随即低头看向自己脖颈。果然,那红痕清晰可见,难怪今日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几分异样。她立刻扯过肩上的披风,将脖颈深深掩住,语气低沉:“不许胡说八道!”
蔺阅见状,露出得意的笑:“沈暮白,我可什么都没说,是你自己心虚罢了!”
气氛僵持,蔺阅却终究不敢再多言,她再怎么不满,也知道眼前站着的不是可以随意遑论之人,而是位高权重的长公主。最终,她心一横还是撂下话来。
“罢了,你爱怎样就怎样吧。不过你记住,即使你贵为长公主,也并非能够事事如意,一帆风顺!”
蔺阅继续恶言恶语,将所有积攒的仇怨倒了出来,“愿君所慕者如镜中花,指尖流沙,终不得相守!所争者如空中楼阁,得而复失,化作尘埃!”
这狠毒至极的话竟由曾经最亲近之人所说,沈暮白举高了颤抖的右手,正要将巴掌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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