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姐姐适才说‘可惜’又是何意？她的名气与晋升，不也侧面反映出了是你教导有方吗？”
“是啊，理当是如此的，可问题就在于她的那次出挑并不在我们的计划之内。客人们但求赏心悦目自不必说，就连夫人也看在满堂的赏银与喝彩上，劝我放宽心由着她去，左右各花入各眼，我与她之间也分不出个高低主次来。如此你想，还有谁会真正在意我和她过去的关系呢？”
“姐姐是说，茜竹姐姐是故意在客人面前那样表现的？那这野心也未免太昭然若揭了。”我在脱口而出之后又暗暗地想了想，终究还是忍不住探询道：“那姐姐，你当初对鹿祝女士说不想带管新人，难道就是心中对过去之事仍有顾虑的缘故？你是担心时日久了，我也会和茜竹姐姐一样心怀二念，连声招呼都不打就骤然离你而去吗？”
“有那么一二分是吧，不过真正令我寒心的还不止于此。郁离，你来了快十日了，可曾留意过跟在茜竹身边的那三个人吗？”
“姐姐是说椿杉、允蝶、和兰薰？我与她们虽不相熟，但谁是谁我还是早就能分清的。”
“那你可曾听说过，其中允蝶也曾经是夫人分派给我的助手？”
“什么？难道茜竹在这种事上也要和你争？”
“倒也谈不上争，是我看她千方百计地接近允蝶也属不易，所以干脆和夫人说了一声就成全她了，兴许这在外人眼里还是我的不是呢。”
“这怎么能怪姐姐你呢？要怪也是怪挖人墙角的茜竹啊。还有允蝶，她又不是块月饼，你说让给别人就让给别人了，难道她不知道自己更想和谁在一起吗？”
碧桃姐姐面带苦笑地轻抬了一下眼帘，“你说呢？”
“莫非……是她自己也愿意去的……”我在意识到事情的真相后立时产生了无限的自责，赶紧想方设法地安慰她道：“既然她们俩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那姐姐就权当是与允蝶之间的缘分尽了罢了，缘尽之人，又有什么可让你纠结不下的呢？”
“是啊，你说的这些我何尝不明白？我也知道当初明明是我主动放弃了她，而且时至今日我也并没有丝毫的后悔。我更知道，我的脾气里似乎生来就带有一种怪病，但凡我的东西被别人看中了，那我就宁愿放手成全，也断断不想再把东西留在自己身边了。可结果到头来呢，过不去心里这道坎儿的人却也是我，这不是自作自受又是什么呢？”
如此迟来的坦诚相待，令我心中迅速如话主人一样蒙上了一层黯淡的伤感。我心知世界上就是有这样一类人的，放手的时候既非赌气，也非懦弱，而是真的会在刹那间说服自己不再需要这份喜欢了。只是往后的日子里她是否会再回忆，以及回忆起来时会是怎样一种复杂的感情，却又注定是另一回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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