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媺娖瞅着马士英,表情由愤怒转变为肃然:“瑶草说得对,不该误了大局。”

她站起来,一撩衣摆,走到马士英面前:“瑶草,辎重准备得如何?”

众所周知,史学界三大难题,宋朝官制、明朝财政、清朝军制,朱媺娖没有挑战世界难题的想法,完完全全推倒重整是清朝都做不到的事情,朱媺娖也不会犯傻到去撞一个头破血流。

术业有专攻,朱媺娖干脆把财源这一块交给了马士英,由他来经手,分量够且能力足,其他事情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尽量别把头发浪费在这一团乱麻中。

“得殿下信重,夏粮入库,除了马匹尚缺,还在通过广西收马之外,别的都无甚缺。”南直隶一直是赋税第一名,少了九边的转移支付,少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杂牌军,哪怕战线就在南直隶,马士英都觉得轻松不少,神采奕奕。朱媺娖因为不想管这些事,对他可以说相当信重,就连他把自己好友阮大钺招过来都不管。

见朱媺娖冷静下来,不想着挥师南下,方以智也松了一口气,打福建历来不是什么聪明之举,作为兵家不争之地,福建内陆三面环山,全境八成以上是山地和丘陵,是一个具有相当独立性的地理模块,临海的一面也是参差崎岖的侵蚀海岸为主,堆积海岸占少部分。哪怕到了近代,日寇都没敢折腾福建的山地,更别说朱媺娖。方以智生怕朱媺娖真忍不住学楚庄王,把人力物力砸进福建这个无底洞。

“是,征蜀比征闽重要。”朱媺娖提高嗓音,尖利的女声在屋中缭绕:“但我的使臣就要这么死了吗?”

“殿下稍待。”方以智看看身边的李长祥,明明也可以说些什么的他,但因为自己籍贯在西蜀不能对此发表意见,自从朱媺娖做出征蜀的决定,本就炙手可热的李长祥更加受欢迎。

上一个籍贯广东的广东人已经飞升两广总督,李长祥就是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可让元子出兵省界,以示殿下之愤。”方以智劝道。

“……就这么办吧。不过你们还是要说一说,仙霞关到底是咋回事。”这段日子事情太多,朱媺娖差点儿忘记仙霞关没人这件事。

见朱媺娖不提征闽,在场的人重要松了一口气,可一听朱媺娖提仙霞关,气又提了上去。

见他们这幅模样,朱媺娖心下无奈:“行了行了,我也不傻,现在也想明白了,这个闽不能征。”

“还有仙霞关……”朱媺娖是真感觉头疼,若仙霞关对着的是清军,朱媺娖肯定要做些什么,比如抢下来,若力有不及就提醒隆武。换了没有陈谦的事情,朱媺娖一定会写信给隆武,但此时,自己还提醒隆武,是不是显得自己很傻白甜?

“让苍水警戒!”朱媺娖恨恨一声:“在我没有回来之前,只要清军没打入浙江,就不要管仙霞关。”

马士英露出不赞同的表情,而李长祥和方以智对视一眼,似有所悟。

“你们觉得郑芝龙会降虏吗?”挥去众人,朱媺娖不由忧心忡忡地问向方以智和李长祥,既然郑芝龙撤掉了仙霞关的守卫,那么此刻郑芝龙的路就只剩下两条降朱媺娖和降清。

“大抵会吧。”郑森的老师方以智低着头,“拥立这种事,一旦错了,就是杀身之祸,郑芝龙不蠢。而降虏,功成他就是虏廷的大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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