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打开,一股比刚刚更浓重的由檀香、药草混杂的味道就扑面而来,道济左手拿着破烂蒲扇随手往里面扇了几下,雾蒙蒙的房间便一览无余。
整座阁楼内部贴满了各种各样的符纸,阁楼中央也突兀的摆放着一个大大的檀木香案,香案上方则摆放着一座半人高的钟馗铜像,铜像前方的香炉里一根拇指粗细的黄色檀香静静飘散着袅袅青烟。
饶有兴趣的看了看钟馗铜像,道济就跟着牛犇上了二楼,二楼与一楼差不多,只不过符箓由道家符箓换成了佛家符箓。
打开房门,进入房间,入目就是一窈窕小妇人坐在一张平铺着袈裟的床上,左手端着一个白银小碗,右手拿着一白银小勺给一个小孩喂服汤药。
听到开门声,小妇人转头看来,见来着是牛犇与道济,小妇人连忙起身,将碗勺放在一旁的小几上,施礼道:“奴家牛李氏,见过道济大师!”
“噢?施主认得贫僧。”闻言道济笑问道。
“奴家遂父母南下时曾在天台呆过几年,见过大师的画像,自然认得大师。还请大师救救我孩儿!”说着牛李氏便扑通跪倒在地。
“原来如此,让我先看看孩子吧!”道济扶起牛李氏后便径直走向躺在床榻上的小孩。
只见床榻上的小孩此刻面色枯槁、嘴唇发白,圆睁的双目里弥漫着细密的血红色丝线,整个人就那样睁着眼空洞的双目,静静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盏茶时间后,道济收回搭在小孩额头上的右手,皱眉道:“施主,帮我取一张空白的符纸来。”
“是,大师稍等!”
盏茶时间后,牛犇托着一个檀木托盘快步来到道济身前。
从托盘上符笔、朱砂、符纸、白玉等物里抓起一张符纸,道济也没理会牛犇夫妻两人诧异的神色,将右手食指放进嘴里再取出,随手便用沾着自己唾液的食指对着符纸便画起符文来。
几个呼吸后,道济将符箓画好,随后几步走近床上的小孩,将符箓贴在小孩的额头。
说来也神奇,符箓一贴上小孩的额头,虚空中便响起一阵清宁的梵音来,紧接着男孩那布满血丝的双眼缓缓闭合,待梵音消失后,男孩已经打起了轻轻的呼噜声。
看着自己孩子十多个夜晚都不曾闭合的双眼终于合上,牛李氏喜极而泣,牛犇也是激动的颤抖起来。
“孩子刚睡,出去说话。”道济说完便领着夫妻两人走出房间。
屋外,牛犇激动道:“大师,宝儿的病好了?”
“没有!”
道济的话犹如一盆冷水,浇醒了兴奋的两人。牛李氏更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没理会啜泣的妾室,牛犇问道:“大师,宝儿到底是怎么了?”
“说来也怪。小施主应当是在之前受过什么惊吓,导致其魂魄离体,索性其魂魄离体后不久便被高人收拢重新安置入了体内,原本只要静养一些时日,待魂魄稳定后便可无碍。
但你这邬堡内杀伐之气过于浓烈,加之小施主年岁尚浅,魂魄本就未长成,因此本就不稳定的魂魄被血煞之气引动,造成了魂魄偏移,如今小施主三魂七魄已经完全偏离原本的位置。”
“这…大师,可有办法帮我儿将魂魄归位?”牛犇希冀道。
道济摇头道:“怕是不行。施主有所不知,三魂七魄本就是人体内最神秘的存在,它存在于虚实之间,又因为人与人的差异,不同人的三魂七魄所在的位置也有所差异。
小施主的魂魄本就有过一次离体,那次帮他安置魂魄的应当是一位擅长太阴之道的高人,而我所修佛法却太过炽烈,加之小施主年岁太浅,一旦我强行使用佛法帮其魂魄归位,小施主的魂魄有很大可能会被太阴与太阳两股力量搅碎。
为今之计便是寻找到那位曾帮小施主魂魄归位的高人再次帮其魂魄归位。若是找不到,我再出手也不迟。”说完,道济看向跪坐在地的牛李氏问道:“施主,你仔细想想,在你们回乡省亲的路上你们遇到过什么怪事吗?”
牛李氏泪眼婆娑的摇头。
“那可有人曾叮嘱过你,照看好小施主,别让他受惊吓或者让他静养一段时间?”
“我…有…但那是李娘娘说的。对了,一定是小宝在娘娘庙里碰到了什么脏东西……”
只是不等牛李氏继续说,牛犇的巴掌便打在了她脸上,“住口!娘娘庙是什么样的存在!由得你在这里搬弄是非?”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里钻出,牛李氏闻言也是自己拍打着自己的脸哭道:“是我胡说的!娘娘那等的善人,娘娘庙里怎么可能有邪祟!我真是猪油蒙了心了,竟然怀疑起娘娘庙来。
但这些日子来,只有李娘娘曾对我说过,要照看好小宝。她说小宝是个有福气的,将来必定能在东华门外唱名!
对了,娘娘还送了小宝一本《论语》,还说只要小宝能在一月内背会《论语》,将来必能出将入相。”
不待牛犇说些什么,道济开口道:“施主可否将那本《论语》拿来给贫僧一观?”
听道济说话,牛犇也从暴怒的情绪中走出来,对着牛李氏喝道:“还不快去!”
“哦…奴这就去!”说完牛李氏爬起身来向楼下跑去。
“方才让大师见笑了,请大师勿怪!”
“无妨!只是这李娘娘是何方神圣?恕贫僧见识浅薄,这些年来怎么从未听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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